吱嘎——!!!
門軸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仿佛巨獸的咽喉被硬物卡住。
就是現在。
陳牧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一步跨過了那道門檻。
身后,趙雷的呼喊和隊員們的驚呼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瞬間遠去。
門內,是絕對的黑暗與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與腐敗混雜的腥氣。
他沒有深入,只是伸出手,將手掌輕輕貼在入口旁的第一面墻壁上。
觸手冰冷、粗糙,布滿了無數深淺不一的抓痕。
借著身后透進來的火光,陳牧看到,那些雜亂無章的抓痕,拼湊出的竟是同一句話。
“我還記得。”
墻壁上,刻滿了這句最后的抵抗。
陳牧閉上眼,皮膚下的火紋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顫。
他將那些被吞噬的、破碎的殘響,重新“聽”在耳中,然后用自己的聲音,將它們重新賦予形態。
“周明遠,二十一歲,深井七號基地后勤部店員,愛吃辣條,死前沒能閉上眼。”
他低語著。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手掌所貼的墻面上,一個模糊的青年人影一閃而過,隨即化作一縷明亮的藍色火焰,沿著墻壁向著黑暗深處蔓延而去。
“林小雨,七歲,住在B-7區,穿著紅色的裙子,她沒能去成海洋館。”
又一個人影浮現,化作火焰,與之前的火焰匯合,照亮了更遠的地方。
“陳浩,二十九歲,趙雷的戰友,他說……要替我看看這個世界的春天。”
火焰如奔涌的江河,所到之處,墻壁上無數掙扎的抓痕都被點亮。
整座龐大的地下結構,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隨著他的敘述,開始緩緩地“呼吸”。
陳牧一步步向深處走去,他的聲音平穩而堅定,每念出一個名字,腳下的火焰便向前延伸一分。
他正用這種方式,在這座巨大的墳墓里,為那些被遺忘的靈魂,舉行一場遲到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