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殺意自陳牧指尖迸發,穿透時空的阻隔,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無形的漣漪。
三百公里外的北線永凍土帶,狙擊手李莽正小心翼翼地將身體從偽裝雪堆中拔出。
寒風如刀,刮得他裸露的皮膚生疼。
按照計劃,他已完成潛伏任務,即將撤離這片死亡禁區。
然而,就在他準備收槍的那一剎那,心臟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其搏動的節律,竟與記憶深處某個最熟悉的韻律——槍機閉鎖、撞針擊發的韻律——完美重合。
這不是命令,勝似命令。
一種源自戰斗本能的沖動瞬間支配了他的身體。
李莽幾乎是下意識地重新穩住槍托,原本準備撤離的肌肉群瞬間繃緊,化作最堅固的射擊平臺。
他的呼吸與心跳同步,歸于一種玄妙的寧靜。
視線透過十二倍鏡,越過三百米的死亡距離,精準地鎖定在一處被巖石陰影遮蔽的角落。
那里,一個體型臃腫的變異工兵正低頭組裝著什么,它粗大的手臂上閃爍著危險的電弧——是電磁哨戒炮,一旦完成,整個小隊的撤離路線都將被封鎖。
沒有絲毫猶豫,李莽的食指隨著那股心跳的節律,輕輕扣下。
“砰!”
加裝了消音器的槍聲沉悶如死神的咳嗽,子彈卻如一道撕裂黑夜的閃電,精準地鉆入變異工兵的眼窩,從后腦貫出,帶出一蓬混雜著灰白腦漿與腥臭血液的煙花。
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手中的電磁部件閃爍幾下,徹底熄滅。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冰冷的電子音在李莽的腦海中響起。
“連鎖響應觸發,首擊命中。文明活性值+0。3。”
李莽微微一怔,隨即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同一秒,高塔哨位之上,趙雷并未參與那場詭異的同步訓練。
他像一尊雕塑,左手掌心死死貼在冰冷的合金墻面上,雙眼緊閉,感知著從大地深處傳來的每一絲微弱震動。
突然,他猛地轉身,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唯一的獨眼閃爍著狼一般的光芒。
他一把抓起身邊那支被他魔改到幾乎看不出原樣的M24狙擊步槍,動作快如閃電,扯下一條黑色布帶,蒙住了自己完好的右眼。
“雷哥,你這是?”旁邊負責警戒的新兵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解地問道。
趙雷沒有回答,他的世界已經沉浸在純粹的黑暗與記憶之中。
憑借剛才墻體傳來的震動頻率,他在腦海中構建出了一幅動態的立體地圖。
東南方三公里外的山脊陰影中,三道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軌跡正在高速移動。
那是“影脊獸”,一種以光學迷彩和無聲潛行著稱的頂級掠食者,它們的目標,正是這座補給線上的關鍵哨塔。
蒙上獨眼,是為了排除視覺干擾,將所有精神都集中在記憶中的那三道軌跡上。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