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如注,已經連下了三天三夜。
末日的天空被鉛灰色的濃云徹底封死,每一滴落下的雨水,都帶著能將鋼鐵腐蝕成渣的惡毒。
聯盟第七前線工坊內,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的鐵水。
技術員老張一腳踢在面前小山般的報廢槍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哐當”聲,震落了滿地斑駁的鐵銹。
“七噸,整整七噸!”他粗大的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聲音里滿是絕望,“北線、西線退下來的‘尸體’全在這里了!槍管斷的、彈匣扭的、擊錘碎的……這些曾經是我們兄弟性命的保障,現在就是一堆等死的廢鐵!”
他身邊一個年輕的學徒低聲道:“張工,要不……還是送去熔煉吧?好歹能回爐重鑄,造點箭頭、鐵矛什么的。”
“熔煉?你說的輕巧!”老張一腳踩在一截已經銹穿的M4槍管上,那截槍管應聲碎裂,“看到沒有?酸雨把這些鋼材的結構都破壞了,雜質太多,提純效率低得嚇人!我們現在能源有多緊張你不知道嗎?把這七噸廢鐵全熔了,都不夠造出一百把合格的戰刀!純粹是浪費能源!”
絕望的情緒如同工坊外的酸雨,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這堆廢鐵,就像一座沉重的墓碑,壓在每個幸存者的心頭。
角落里,林九一直沉默地蹲在那堆廢鐵旁。
他沒有參與爭論,只是用隨身的戰術匕首,在一塊銹蝕嚴重的槍機殘片上輕輕刮擦著。
“刺啦——”
一聲輕響,匕首的刃口下,一片薄薄的銹皮被完整地剝離下來。
那銹皮的邊緣在工坊昏暗的燈光下,竟反射出一道森然的寒光。
林九下意識地用指尖去觸碰,一道細微的刺痛傳來,一滴鮮血瞬間滲出。
他猛地一怔,將那片銹皮舉到眼前。
它的邊緣,因為不規則的腐蝕和斷裂,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帶著細微鋸齒的鋒利刃口。
這些“尸體”,還能割開血肉!
就在這時,工坊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陳牧。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臉上沉重的表情,最后落在那座銹鐵山上,眉頭微皺。
“情況我聽說了。”陳牧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熔煉方案的能耗評估報告我看過,確實不可行。”
老張嘆了口氣,頹然道:“那……那就只能把這些東西堆在這里,等它們徹底爛成泥嗎?陳隊長,我們現在缺的就是武器,可偏偏……”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九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陳牧面前,攤開手掌,將那片鋒利的銹皮和指尖的血珠展示給他看。
“隊長,你看這個。”
陳牧的目光落在那片銹皮上,眼神陡然一凝。
他沒有去接,而是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感知著什么。
在他的意識深處,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湛藍色系統界面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