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里取出一個用鉛條密封的盒子,打開它,里面靜靜躺著一把覆著一層暗淡氧化膜的M1911。
這才是他真正的隨身武器。
他凝視著它,像在凝視另一個自己。
“它們在學習‘我’,用我的習慣、我的記憶、我的本能,來定義一個‘槍匠陳牧’的模板。一旦這個模板完成,真正的我……就不再被需要了。”
從那天起,陳牧開始了一場詭異的自我對抗。
他在地下室的最深處,用鉛板和隔音材料,打造了一間絕對封閉的操作間。
沒有電源,沒有監控,沒有任何電子記錄設備。
每晚,他都獨自一人進入其中,進行一場完全隨機化的“槍匠儀式”。
他不再遵循任何固定的維護流程。
有時候,他會先拆下彈匣,有時候卻先卸下槍管;他會用不習慣的左手去擰緊螺絲,甚至故意用錯誤的手法給復進簧上油,再費力地擦掉重來。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刻意制造“數據噪音”,讓那個潛伏在暗處的觀察者無法歸納出任何有效規律。
林九奉命在唯一的通風口用微光夜視儀觀察并記錄。
他看到陳牧有一次為了校準一根極細的擊針彈簧,竟然不用鑷子,而是直接用牙齒咬住彈簧的一端,另一只手拿著工具進行微調。
那是一個毫無必要、效率低下,卻又充滿了原始個人色彩的動作。
在那一刻,林九忽然明白,陳牧不是在維護槍,他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向那個無形的“東西”宣告:我,是不可預測的。
然而,污染已經開始了。
一天下午,趙雷在靶場擦拭自己的寶貝狙擊槍時,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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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擦槍布卷住通條,以一種輕快而富有韻律的節奏,一推一拉,一推一拉。
他甚至無意識地從喉嚨里哼出了一段旋律——那正是“陣列”怪物出現時,曾在空氣中回蕩的詭異口哨聲!
“操!”趙雷猛然驚醒,渾身冷汗。
他像是觸電一樣扔掉通條,低頭看向自己的槍。
就在槍托內側,那個他習慣用臉頰貼合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細小的刻痕。
那刻痕的輪廓,赫然是一把M1911手槍的側影。
他怒吼一聲,抓起槍托狠狠砸在水泥地上。
復合材料的槍托應聲碎裂,可當他撿起最大的那塊碎片時,瞳孔驟然收縮。
那道M1911的刻痕,并非停留在表面,而是深入到了材料內部的金屬加強筋上,仿佛不是被刻上去的,而是從金屬的“里面”,自己“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