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們用信號刺激它,它的‘回應’都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林九用手指沿著藍色的線條緩緩下滑,語氣像個冷靜的外科醫生,“信號會先經過這里,我稱之為‘痛感共鳴區’,在這里,它會模擬出最基礎的生物疼痛反應。然后是這里,”他的手指點在一個紅色標記的區域,“‘記憶滯留帶’,它在這里儲存和分析那些被它吞噬的人類殘留信息碎片。最后,是這里,‘語言解析層’。”
他的手指最終停在了螺旋路徑的最深處,那是一個被他用紅色粉筆反復加粗、描繪成一個神經元形狀的標記點。
“但這些都不是它的要害。”林九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它真正的核心在這里。根據我的計算,這里才是它所有模仿、學習行為的源頭。這兒不是巢穴,是‘腦干’。如果它真的在學著變成一個‘人’,那就必須在這里狠狠地摔上一跤。”
萬事俱備。
當天深夜,陳牧站在了那道深不見底的裂隙前。
裂隙最寬處不過八十厘米,兩側的巖壁犬牙交錯,布滿了能輕易撕開皮肉的尖銳石棱。
他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金屬裝備,只在腰間掛著那個裝著三枚“語彈”的鈦合金容器,以及一根連接著趙雷靜音絞盤的熒光繩索。
深吸一口氣,陳牧以攀巖中的反身技術,背靠一側巖壁,雙腳蹬住另一側,身體繃成一張拉滿的弓,開始緩緩下降。
黑暗像粘稠的液體一樣從下方涌來,將他徹底吞噬。
下降到約三十米深時,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突然響起!
繩索的一股纖維被一塊凸起的晶簇巖石割裂,繃緊的繩索瞬間受力不均,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陳牧心中一凜,身體猛地向下一沉!
電光石火之間,他沒有絲毫慌亂。
腰部肌肉猛然發力,整個人在空中硬生生翻轉過來,面對著巖壁。
同時,他閃電般拔出腰間最后一項非金屬裝備——一支高壓氣體驅動的鉤爪槍,對著斜上方的巖壁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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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鉤爪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精準地釘入堅硬的巖石縫隙中,瞬間拉直的纜繩勒得他手臂一陣劇痛。
借著這股拉力,陳牧的身體像鐘擺一樣蕩向對面的窄道,在即將撞上巖壁的瞬間,他伸出雙臂和雙腿,以一個極其標準的姿勢死死卡在了通道之中,穩住了身形。
頭頂的絞盤立刻停止了下放。他對著通訊器低吼一聲:“繼續。”
下方十米,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跨過了一條無形的界線,從地表的溫熱墮入了冰窖。
巖壁上開始滲出一種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鐵銹與腐肉混合的腥甜氣味。
“語彈”容器冰冷的鈦合金表面,也開始凝結出一顆顆細小的水珠。
終于,他的腳尖觸碰到了實地。
但腳下傳來的觸感卻并非預想中的泥土或巖石。
借著頭頂射燈微弱的光芒,陳牧看清了自己腳下的景象,瞳孔瞬間收縮。
他的腳下,是一片由層層疊疊的金屬殘片鋪就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