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住了,猛地抬頭,灼熱的目光穿越數十米的空間,與陳牧對上。
“那一槍,是我自己打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牧心上,“陳牧,下一次,別再讓槍替我們思考了。讓我們……自己開槍!”
與此同時,在據點中心那座被炸得只剩一半的廣播塔廢墟里,林九正像個瘋狂的科學家。
他架起了三臺銹跡斑斑、卻被他改裝得面目全非的老式信號接收器。
無數電線如毒蛇般纏繞,將它們與一臺頻譜分析儀連接。
他正在做一個大膽的嘗試——將母體撤退時殘留的脈沖信號,與那段致命的“槍語合-鳴”音頻,進行反向頻譜疊加分析。
屏幕上,無數雜亂的波形瘋狂跳動。
林九的眼睛幾乎要貼在屏幕上,不錯過任何一絲變化。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詭異至極的現象。
在代表“槍語合鳴”的波段里,每當那段被母體利用的“孩子的夢話”音頻出現時,母體的神經網絡頻譜上,就會短暫地、微弱地模擬出一種類似“呼吸”的節律。
那不是計算,不是分析,而是一種純粹的、本能的……模仿。
林九渾身一震,一個顛覆性的念頭如閃電般劈開迷霧。
他猛然從椅子上彈起,雙眼放光:“我懂了!我懂了!它不是害怕情感,它是害怕‘無意義的情感’!”
母體可以理解邏輯,可以復制因果。
一個孩子因為害怕而呼喚母親,這是邏輯。
但一個瀕死的老人,在意識模糊的最后時刻,說出的那些毫無關聯、斷斷續續的遺言,那種“明知無用、明知無人能懂,卻依舊要說出口”的執念,是超越了邏輯的純粹人性!
這是它的計算力無法模擬、無法理解的領域!
他立刻沖到另一臺設備前,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他從戰前數據庫里調取了一段塵封的音頻檔案——一位老人在臨終關懷醫院,對著護士斷斷續續的呢喃:“閨女……那雙鞋……別忘了……讓它曬曬太陽……”聲音微弱而模糊,邏輯混亂。
林九又截取了一段純粹的自然音——雨夜里,雨水從破損的屋檐滴落,砸在鐵皮桶上的聲音,單調,重復,毫無規律。
他將這兩段音頻剪輯、混合,創造出一段全新的、充滿了“無意義”和“隨機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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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是他們射向母體思維核心的,第一顆毒丸。
深夜。地下維修間,只有一盞應急燈發出昏黃的光。
陳牧獨自一人站在這里。
他面前的工作臺上,放著一塊泛著幽幽藍光的金屬芯片。
這是他的力量之源,也是束縛他靈魂的枷鎖——“末日槍械大師系統”的核心模塊。
他沉默地將芯片插入一個他親手制作的、布滿簡陋電容和線路的電壓干擾器中。
接通電源的瞬間,旁邊連接的顯示器上,原本流暢酷炫的UI界面開始瘋狂閃爍,數據流如瀑布般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