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助手不解地問:“九哥,我們……廣播這個有什么用?這既不能迷惑敵人,也不能鼓舞士氣啊。”
林九靠在冰冷的鐵欄桿上,點燃一支煙,笑道:“它想學(xué)人,想模仿我們的情感,分析我們的行為邏輯,對嗎?那就讓它看,看一百年也看不懂的東西。”他指著屏幕里那搖晃的秋千,“這叫什么?這叫無聊的等待,叫沒有目的的期待。這里面沒有任何邏輯,只有時間本身。讓它去算吧,算算這陣風什么時候停,算算這首歌什么時候能唱完。它越算,就越會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是算不出來的。”
這場自上而下的變革,最終匯聚到了陳牧身上。
他將以自身為棋子,下出最險的一步。
三天后,陳牧的身影獨自出現(xiàn)在廢棄的四號線地鐵站入口。
他只帶了一把槍,一把被他命名為“初火”的模型槍,里面連一發(fā)子彈都沒有。
他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然后孤身走進了那片被地下網(wǎng)絡(luò)徹底侵蝕的黑暗領(lǐng)域。
地鐵站臺,應(yīng)急燈閃爍不定,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腐敗的氣味。
地底深處,無數(shù)看不見的神經(jīng)絲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悄然向他蔓延、匯集。
陳牧卻仿佛毫無察覺。
他悠閑地坐在站臺的長椅上,從背包里拿出一本封面破舊的漫畫書,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它有著人類的外形,但皮膚蒼白如紙,雙眼空洞,正是最擅長模仿人類情感的“擬情尸”。
地底的母體通過它,向陳牧發(fā)出了第一次直接的“交流”。
“你……不……怕……死……嗎?”那具擬情尸發(fā)出干澀生硬的聲音,試圖模擬出一種好奇的情緒。
陳牧甚至沒有抬頭,只是翻過一頁漫畫,輕聲回答:“怕。”
擬情尸體內(nèi)的情感晶體開始高速運轉(zhuǎn),分析著這個單一的情感數(shù)據(jù)。
“恐懼”——這是最容易理解和利用的情感。
但陳牧的下一句話,卻讓它的分析模型出現(xiàn)了劇烈的沖突。
“但我更怕——死前那一秒,發(fā)現(xiàn)自己白活了。”
他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激昂,卻蘊含著一種與“恐懼”截然相反的、名為“信念”的強大力量。
恐懼與堅持,求生與無畏。
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情感,在同一個人身上,在同一瞬間,以一種無比和諧的方式存在著。
“擬情尸”體內(nèi)的情感晶體試圖強行復(fù)制并理解這種矛盾狀態(tài)。
它開始模擬“恐懼”,同時又加載“為了信念坦然赴死”的邏輯。
一瞬間,無法調(diào)和的指令沖突讓晶體內(nèi)部的能量流瞬間紊亂。
就像一根燒紅的鐵棍被猛地插進了冰水,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在其核心爆發(fā)!
“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