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戰術靴碾過基地外的碎石時,右腿的麻木感已經蔓延到了膝蓋。
他扶著生銹的圍欄站穩,仰頭看向逐漸暗下來的天空——方才還漏著天光的通風口,此刻被陰云遮得嚴實,像塊壓在頭頂的鉛板。
"宿主,臨時據點距離當前位置1。3公里。"系統的電子音在耳畔響起,"建議優先處理腿部開放性傷口,感染風險已達37%。"
他扯下腰間的戰術繃帶,隨便在滲血的褲腿上纏了兩圈。
指尖觸到背心內層的芯片時,那東西燙得驚人,幾乎要透過布料灼傷皮膚。
昨夜在廢墟里狂奔時,他能清晰聽見芯片發出的蜂鳴,像某種被囚禁的活物在掙扎。
臨時據點的鐵皮門在身后吱呀合上時,陳牧才發現自己后背的戰術背心早被刮得破破爛爛。
據點中央的篝火已經熄滅,幾個值夜的幸存者縮在角落打盹,見他進來只抬了抬眼——末世里帶傷歸來的人太多,沒人會為這點血污大驚小怪。
他摸黑走到自己的工作臺前,金屬臺面還留著白天改裝霰彈槍時的劃痕。
從背包里取出那枚泛著紫光的芯片時,指腹被燙得一縮。"系統,掃描殘響模塊。"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
藍光從腕表上的掃描口射出,在芯片表面織成網格。
陳牧盯著終端屏幕,呼吸逐漸急促——數據流如潮水般涌過,原本加密的亂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拆解。
當第一行文字跳出時,他的手指重重按在臺面上:"暫停掃描。"
"警告:模塊存在未知協議,強行中斷可能導致數據損毀。"系統提示音響起。
陳牧沒理。
他湊近屏幕,盯著那行被部分解析的文字:"Project-0719實驗日志,記錄人:穆柏·阿爾伯特,2023年3月15日。"
"穆柏?"他喃喃重復這個名字,喉結動了動。
記憶里那個總把白大褂穿得一絲不茍的克隆體突然浮現在眼前,還有他擋在通道口時,鎖骨處淡藍色的標記。
"繼續掃描。"他按下確認鍵。
終端屏幕突然亮得刺眼。
陳牧下意識瞇起眼,再睜開時,黑白影像已經鋪滿了整個屏幕。
畫面里的實驗室比現在干凈十倍,儀器閃著冷光,穿白大褂的年輕人背對著鏡頭調試設備。
當他轉身時,陳牧的呼吸幾乎停滯——那是穆柏,但比現在年輕至少十歲,眼角沒有常年熬夜的青黑,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
"今日進行意識上傳初階測試。"青年的聲音從終端揚聲器里傳出,帶著點未褪去的青澀,"實驗體為志愿者M-17,目標是將腦波數據同步至病毒載體,實現意識永存。"
陳牧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工作臺邊緣的缺口。
他想起影子總說"我是失敗品",想起那家伙在廢墟里擋在通道口時,眼里那重像星子的倒影——原來早在病毒失控前,就有個真正的穆柏,帶著理想主義的熱忱,在實驗室里說著"人類永生"。
影像繼續滾動。
青年的臉逐漸變得蒼白,額角沁出冷汗:"同步率突破80%!
但病毒載體出現排異反應。。。。。。實驗體開始攻擊工作人員!"畫面劇烈晃動,能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青年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