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手指剛觸碰到那枚彈殼,后頸的汗毛便根根豎起。
當系統掃描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彈殼底部的劃痕與他M1911擊針的磨損紋路完全吻合,然而時間戳顯示,這枚子彈早在三天前就已擊發。
而三天前,他才剛剛在末世首日覺醒系統,連第一把強化手槍都還未改造完成。
“不可能?!彼吐曕哉Z,拇指指腹反復摩挲著彈殼上的刻痕。
那是他用銼刀在擊針尖端特意磨出的三角缺口,每發射十發子彈就會在彈殼底部留下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劃痕,目的是區分自己與其他同型號手槍的彈藥。
可此刻這枚彈殼上,三道劃痕整齊排列,分明是他今早清理槍管時才調整過的擊針角度。
青銅門后的金屬摩擦聲突然加劇,陳牧猛地抬起頭,戰術手電的光束射在門上,映出斑駁的焦痕。
門內傳來的笑聲如同生銹的齒輪在碾軋:“驚訝嗎?你以為自己每次扣動扳機,都是獨立的選擇?”
穆柏的聲音里帶著電流雜音,但陳牧還是聽出了一絲扭曲的愉悅。
他迅速將彈殼收進戰術腰包,M1911的槍托在掌心壓出凹痕。
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他借著門縫透出的微光瞥見門內的景象——并非想象中的黑暗,而是幽藍的電子屏光芒。
“退后?!彼麑χ諝庹f了一句,系統立刻將這句話轉化為次聲波,通過戰術目鏡的震動傳遞到十米外的耳麥中。
這是他和留守地面的幸存者約定的暗號,意味著危險等級提升至最高。
門完全打開的瞬間,陳牧側身閃了進去,后背緊貼著冰冷的金屬墻面。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電路板味,他的瞳孔適應光線后,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地下實驗室,墻壁上密密麻麻嵌著上百塊顯示屏,每一塊都在循環播放“陳牧”的戰斗畫面。
最中央的屏幕里,是他三天前在槍械店對抗首批喪尸的場景:他舉著剛改造的M1911,子彈精準穿透三只喪尸的眉心;左邊第二塊屏幕,畫面里的“他”正蹲在廢棄加油站改裝霰彈槍,而那是他兩天后才會去的地方;右下角的屏幕更讓他血液凝固——“他”站在城市廢墟頂端,手持加特林對空掃射,而那把加特林,他昨晚才剛在系統里解鎖藍圖。
“這是……”陳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槍口微微下垂。
系統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檢測到17處影像與宿主記憶重疊,3處涉及未發生事件,相似度99。8%?!?/p>
他踉蹌著走向最近的操作臺,金屬臺面布滿灰塵,卻有一排新鮮的指印——像是有人剛剛擦拭過。
插入從穆柏手下繳獲的數據卡時,他的手在顫抖。
屏幕亮起的瞬間,血紅色的字體刺痛了他的視網膜:“歡迎回來,Mu-07?!?/p>
“Mu?”陳牧默念著這個字母,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系統的警告聲疊加進來:“神經同步波段異常,檢測到0。3Hz低頻脈沖,疑似多重意識映射?!彼偷爻断聭鹦g目鏡,卻見鏡面上浮現出一行半透明的字:“您的思維模式已被模擬237次,當前匹配度98。6%?!?/p>
“好玩嗎?”
穆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牧轉身的速度比子彈上膛還快,卻見對方站在十米外的走廊盡頭,UMP9垂在身側,軍靴在地面敲出有規律的聲響。
他的左臉貼著半塊銀色貼片,露出的右眼泛著詭異的幽藍,像是某種生物芯片在發光。
“你以為自己是天選的覺醒者?”穆柏每走一步,地面就震動一下,“錯了。你是‘黑月計劃’篩選出的第07號融合樣本。他們復制你的戰斗意識,模擬你的決策模式,甚至預測你接下來會躲進消防通道、會用丙烷罐改裝地雷——”他突然笑了,“就像現在,你會撿起那枚彈殼,會沖進這個實驗室,會試圖讀取終端數據?!?/p>
陳牧的手指在扳機上收緊。
他想起三天前系統覺醒時,腦海里閃過的那道白光;想起每次改造槍械時,總有一種“本該如此”的熟悉感;想起剛才在隧道里,他幾乎是本能地知道通風管道會有埋伏——那些“直覺”,原來都是被模擬過的程序?
“所以那枚彈殼……”他的聲音干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