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說她動了胎氣,也不知傷到了沒有。
他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她的小腹上,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身體怎么樣,可有哪里不適?”
姜云姝的眼眶驀地紅了,她搖了搖頭,護著小腹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放心,我跟孩子都沒事?!?/p>
“他們不肯驗尸,過了頭七便要將祖母下葬了?!?/p>
“陸錚,求你幫我?!?/p>
“我只有你了?!?/p>
最后五個字,輕飄飄的,卻狠狠砸在陸錚心上。
他微微頷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放心,一切有我。”
陸錚走后,籠罩在侯府上空的無形壓力隨之消散。姜毅鵬鐵青著臉,拂袖而去,再也懶得看姜云姝一眼。
姜云姝知道,陸錚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喘息的時間。真正的證據,還需她自己去找。
接下來的幾天,她閉門不出,只說要為祖母靜心誦經。杜氏和姜毅鵬樂得她如此“安分”,只當她是認命消停了。
然而無人知曉,每到夜深人靜,她便會與春桃悄悄溜出院子。
夜風陰冷,刮在臉上像刀子。春桃提著一盞蒙了黑布的燈籠,緊張地望風。
姜云姝蹲下身子,用一根細長的鐵簽,就著微光在那片新翻的泥土里翻找。
泥土下埋著許多枯枝敗葉,混雜著一股腐爛的枝葉和草藥混合的古怪氣味。
“小姐,您身子重,讓奴婢來吧。”春桃小聲說道。
姜云姝搖搖頭,目光專注。
她的鐵簽撥開一叢茂密的草根,忽然停住了。
在墻角不起眼的縫隙里,塞著一小團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一股濃郁又熟悉的藥味撲鼻而來。
是祖母的安神湯。
對方百密一疏,許是嫌臟,或是急于離開,只將大部分藥渣埋了,卻將最后一點隨手塞進了石縫。
隔日,春桃偷偷將藥渣送去城中幾家素有往來的藥堂,只說是小姐夜不安寐,請大夫幫忙看看方子。
等待消息的每一刻都無比煎熬。
然而,結果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所有大夫的回信都大同小異:方子是尋常的安神方,用料溫和,絕無害處。甚至有位老成的大夫還附言,夸贊這方子配得精妙,對老人家安眠極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