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要帶她去獵場,不讓她去施粥了……我要親自帶她去采花……不,不對,我本來……”
“——我本來,是要做什么來著?”
話音至此。
我與崔恕都窒住了。
我與他,一人一鬼,相對而坐。
我看他像個瘋子,他看我如同空氣。
氣氛在這時變得沉默。
夕陽漸漸散去,月影爬上樹梢。
我看著崔恕伏在桌上,頭枕著胳膊,眼睛緩緩閉合。
他的手腕已經(jīng)不流血了,干涸的血跡凝結(jié),一碰就碎。
“梔梔,你一定要快點醒來……”
崔恕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
入夢前,他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給我。
我有些心酸。
這個世界總給我藕斷絲連的溫柔。
夜風微冷,拂動崔恕的發(fā)絲。
我知他身上有傷,又一連數(shù)日缺乏休息,便想給他蓋條毯子。
但,我是鬼魂,無法干預現(xiàn)實,便只好去院中尋人。
其實,說是尋人,可我也沒辦法真把人直接叫去崔恕身邊。
我生前是個沒用的寧王妃,死后是個沒用的鬼,甚至連作祟都做不到。
說白了,我這么做的目的,只是找個心理依托。
那么,找誰好呢?
首先,十三不行,因為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
其次,惠姑姑也不行,因為她晚間還要處理王府的諸多雜事。
所以,只能是林枝枝了。
我嘆了口氣,不情不愿的飄向后廚。
果然。
還沒進入廚房,我便在屋外看見了里面的燈火。
林枝枝蹲在灶前,一壺熱茶燒了半天。
她口中仍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