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定親后的第一個春天。
崔恕牽著馬在宮門外等我,皇祖母一邊往我手里塞暖爐一邊念叨。
“騎馬斷斷不可跑快,也不許過河,更不許……罷了,今日風寒,你身子弱,還是不要去玩了,就讓恕兒自己回去吧。”
我扭頭看向宮門外的崔恕。
他沖我眨眨眼,笑著對我做口型。
“翻墻?”
然后我便真的與他翻墻跑了。
他抱著我躍上宮墻時,我的裙擺掃落了一地梔子。
惠姑姑的話,既是悼念,也是點撥。
“太后娘娘最疼王妃,一向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和傷害。”
“哪怕是您,也不行。”
姜還是老的辣。
崔恕立刻聽出了惠姑姑的言外之意。
“柴房那邊怎么樣了?”
惠姑姑不怒不笑,語氣平靜無波:“林姑娘晚上吐了回血,現在或許還昏著呢。”
銅盆里水面突然蕩起漣漪,崔恕猛的將帕子丟下。
“……好。”
他語氣冰冷,眼神卻飄向窗外柴房的方向。
“死不了就行。”
惠姑姑微微頷首,以退為進:“那要不要再請太醫來看看?”
“不必——”
我見崔恕又快又急的打斷她,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
“姑姑做事,我向來放心。之后的事,就請您自行定奪吧。”
惠姑姑福身退下時,我注意到她唇邊的一抹冷笑。
我知道,她有的是手段讓林枝枝吃吃苦頭。
可我卻不愿。
是因為同情林枝枝嗎?
并不是。
她是書中的女主角,日后自有千萬人的寵愛加身。
而惠姑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