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不是“梔梔”,“梔梔”也已不在。
終歸是她不配。
“對(duì)了,木箱……”
思緒回籠,林枝枝突然支起身,潰爛的膝骨碾過草席,“我的錢,我還要給林宗耀買藥……”
惠姑姑用目光指向柴房角落。
“姑娘的錢,王爺已經(jīng)讓十三公子送來了。姑娘不如趕緊數(shù)數(shù),看看數(shù)目對(duì)不對(duì)。”
角落里,一只沾著褐色血痂的破口袋袋口散開,幾枚銅板散落在地,邊緣還嵌著一小片剝落的指甲。
林枝枝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她一枚枚親手找出來的好錢。
“這幾枚……邊上沒銹的……”她抬起頭,臟污的小臉綻出希冀,“請問姑姑,能幫我把這些銅板兌成碎銀么?”
惠姑姑忽然就笑了。
目睹這一切的我頓時(shí)不寒而栗。
“兌銀?”
惠姑姑猛的掐住林枝枝下巴,“我們王妃生前最厭銅臭,你倒敢拿這臟錢侮辱她的亡靈!”
她一把奪過銅錢塞進(jìn)林枝枝口中。
“既是王爺賞你的,那便好生含著!”
我視線輕移,不忍看盡林枝枝的慘狀。
惠姑姑的手法極穩(wěn),這是她當(dāng)年在深宮里練就的手藝。
銅銹混著血腥在舌尖炸開,林枝枝痛得根本發(fā)不出聲。
這法子比掌嘴高明百倍,齒齦滲血的傷口藏在暗處,卻能叫每口湯水飯菜都化作穿腸利刃。
“宮里的主子們最愛這招。”惠姑姑淡淡的說,“當(dāng)年麗嬪頂撞了貴妃,含了三日生鐵釘——最后連粥都喝成血水。”
林枝枝伏地干嘔,惠姑姑瞥她一眼,最后笑道:“姑娘可要仔細(xì)些,若是撐不過這幾日……”
“倒是省了老身一包砒霜。”
柴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
我再次看向林枝枝。
她兩眼含淚,正小心翼翼的撿著沾血的銅錢。
可撿著撿著,她口中的血?dú)馔蝗换鲉柩剩罱K變成一聲嚎啕。
林枝枝蜷進(jìn)草堆最深處,將臉埋進(jìn)霉?fàn)€的秸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