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夜諸葛亮深知,降卒處理不當,便是埋下禍根。
諸葛亮不同于尋常將領只觀其表,而是深夜親至營區(qū)邊緣,隱于暗處,仔細觀察那些降卒收營后的神情姿態(tài),偷聽他們卸下防備后的私語,從細微處洞察其真實心態(tài)。
“先生究竟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劉琦見他說得凝重,不由追問道。
“對呀,對呀!”
不單是劉琦,就連魏延等武將也被勾起心中好奇心,在他們看來,徐庶的建言就很好了,將降卒分出數(shù)等,分出精壯老弱以此讓他們很方便的就可以吸納到自己部曲中。
徐庶也是如此,只不過徐庶并沒有出言詢問,而是一副靜待諸葛亮下文的樣子。
見廳內眾人看向自己,諸葛亮也不再賣關子了。
諸葛亮緩緩起身,手中的羽扇不知何時已停止搖動,輕輕點在掌心。
諸葛亮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終凝在劉琦臉上,眼神銳利而沉靜,仿佛能洞穿人心。
“亮昨夜所見。。。。。”諸葛亮聲音雖然不高,卻字字清晰,語氣中帶著一種親歷其境的沉重。
“許多降卒雖垂首束手,然眼中非是順服,而是屈辱與怨憤。”
諸葛亮稍作停頓,仿佛在回憶昨夜所見的不安景象,眉頭微蹙。
“細細察之,從降卒們零星的言語中可知,彼等并非心服口服來降,實乃力竭被擒,刀架頸上之不得已!”
“亮更聽聞,在夜深人靜時,營中多有士卒竊竊私語,”
“或思念江東故里的父母妻兒,語帶哽咽,低聲哭泣;或暗自咒罵我軍,賭咒發(fā)誓若得脫困,必報此仇!”諸葛亮語氣沉凝,仿佛重現(xiàn)昨夜所見。
說完諸葛亮目光掃過魏延、黃忠等將領,讓他們感受到那潛藏的敵意,“甚至有人私下低語,期盼孫伯符能盡快重整大軍,殺回來解救他們……”
言至此處,諸葛亮抬起頭,目光如電,直視劉琦,羽扇“啪”地一聲輕敲在案幾上,語氣陡然變得無比嚴峻:
“主公,諸位試想一番,若將此等心懷異志、思歸念切之人,不加甄別,全然編入我行伍之中,”
諸葛亮攤開雙手,做出一個容納而后爆發(fā)的姿勢,“平日耗費糧餉尚在其次,一旦兩軍對壘,戰(zhàn)況焦灼甚或我軍稍顯劣勢,”
諸葛亮眼神驟然一厲,“這些深埋的隱患必將瞬間爆發(fā),陣前倒戈、從內崩壞,絕非亮危言聳聽!”
“屆時,恐非壯大我軍,反是自取禍患之道!望主公明察。”
諸葛亮這一席話,如同冷水潑面,讓帳中剛剛因大勝而有些發(fā)熱的頭腦瞬間清醒。
劉琦臉色一肅,背后竟驚出一層細汗。
徐庶亦是恍然,面露慚色,拱手道:“若非孔明先生洞察入微,庶幾誤主公大事!”
說完徐庶露出自愧不如的表情,向諸葛亮拱手道:“還請先生示下周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