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里指的民心并不是老百姓,而是江陵城內大大小小的世家豪強,只有爭取到他們的認可并且支持,才能從蔡瑁手中奪過江陵城,作為自己的根基。
是以,劉琦轉身看向徐庶、諸葛亮,語氣懇切:“二位先生,今夜無甚繁文縟節,隨我同食,再抵足夜談如何?”
劉琦說這話里,有意在效仿劉備親待謀士的心思。
劉琦暗自思忖——劉備能得關張趙死心塌地,更讓臥龍鳳雛傾心輔佐,除了仁德,那份與謀士將士同甘共苦、推心置腹的姿態,最是動人。
所謂是達者為師,劉備能從一階織席販履之輩走到名留青史的漢昭烈帝,其生平事跡都值得劉琦學習。
劉琦話音剛落,諸葛亮羽扇輕輕一頓,眼底掠過一絲笑意,率先拱手應道:
“主公推心置腹,亮豈有推辭之理?”
而徐庶亦捻須含笑,緊隨其后躬身:“能與主公、孔明抵足論事,共謀荊州前程,庶求之不得。”
劉琦已是江夏太守,如今又奪江陵重鎮,手中兵馬萬余,荊南四郡動蕩未定,日后取之易如反掌。
且劉表年事已高,日后繼位荊州牧的契機就在眼前。
這般勢頭,正是謀士一展抱負的良機,而主公肯拋卻尊卑,以同食夜談相待,這份親厚,比任何許諾都更能安人心。
劉琦見二人應允,當即引著他們往城西而去,那處原是江陵縣衙舊府,而魏延在入城后便派部曲打掃妥當了。
少頃。
三人便來到了江陵縣衙舊府。
三人踏入偏廳,廳內擺放東西簡單,只有三張案幾。
案上只擺著兩碟醬菜、一碗糙米飯,親兵剛溫好的酒還冒著輕煙。
劉琦坐定后隨意扒了兩口飯,便擱下筷子,眉頭微蹙,對徐、諸葛二人露出幾分憂色:“眼下城防、糧械等要害雖握在手里,可我心里懸著塊石頭。”
“江陵原是荊州郡治,就算州牧遷治襄陽,這兒仍是商埠要地,世家豪強扎堆。
“如今他們對我態度不明,萬一蔡瑁來攻時,背后給我捅刀子、把我賣了,如何是好?”
諸葛亮聞言思慮片刻后,指尖輕叩案沿:“主公顧慮極是。”
“城中世家豪強遲遲不肯表態,無非是兩端觀望——既怕蔡瑁日后報復,又疑主公根基不牢,不敢輕易站隊。”
接著諸葛亮話鋒一轉,目光落在劉琦身上,語氣添了幾分篤定:
“可主公莫忘了,您是州牧嫡長子,日后自當主公繼承荊州大位。”
“且主公如今既掌江夏,又奪江陵,麾下兵馬過萬,糧械充足,論身份、論實力,已與蔡瑁分庭抗禮,并非弱勢。”
“這些世家趨利避害,若主公能放下公子身段,親往登門,以禮相待,明言‘保其田產、許其參與政務’,再點出蔡瑁專權、久后必禍及荊州士族,這般誠意與利害相勸,不愁他們不動心。”
劉琦聞言,眼前一亮,抬手撫掌:“孔明此計,點醒我了!”
“只是……”
劉琦話鋒頓住,眉梢又籠上幾分苦惱,“我初入江陵,與這些世家素無交情,連登門的門路都沒有,如何親自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