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角宮內院的廂房花廳內。
獨孤依人正執壺斟著七寶茶,氤氳熱氣模糊了窗欞上精致的冰裂紋。
卻見侍女引著一人快步而來——竟是宮紫商。
才踏入花廳,她便眼前一亮,顧不上寒暄,提著裙擺快步上前拉住獨孤依人的手:
“好妹妹,那日你留下的絹帛圖示我反復推演了數遍!”
她杏眼里閃著灼熱的光。
“其中關于冷凝管弧度與出液效率的推演實在精妙!快帶我去瞧瞧你那些寶貝器具!”
獨孤依人被她這風風火火的架勢逗得抿唇一笑,順勢起身:
“姐姐喜歡就好。只是些粗陋玩意,怕入不得姐姐法眼。”
“休要過謙!”
她嗔怪地輕拍我手背,指尖的鎏金護甲掠過棠梨色袖緣。
“能想出用薄銀管作冷凝部分的,宮門里你可是頭一個!”
晨光透過冰裂紋窗欞,在七寶茶氤氳的熱氣中碎成金粉。
獨孤依人執壺的手微微一頓,但見宮紫商鬢邊別著支累絲嵌寶蝴蝶簪,蝶須垂下的珍珠流蘇隨著她急促的步履叮咚作響。
“好妹妹!”
她徑直奔到我跟前,鎏金護甲扣住我的手腕,棠梨色袖緣上繡的銀線木香花正好擦過我的月白袖口。
“那絹帛上畫的冷凝管弧度,我連夜用桐油澆了石膏模子驗證——果真比直管快上兩分!”
被她眼底的灼熱燙得輕笑,獨孤依人起身時青玉禁步的珊瑚珠輕輕相擊:
“姐姐且慢些夸。這冷凝處的銀管,還有那陶釜里的銅胎,實則都是家父的手筆。”
引著她往沁醇堂去,甫過月洞門,但見晨光斜照在多寶格琉璃器皿上,折射出七彩光暈。
宮紫商“呀”了一聲,提著長裙奔至蒸餾器前,指尖懸在鵝頸管上方微微發顫:
“這般流暢的弧度。。。。。。”
她仰頭時鬢邊斜插的點翠步搖掃過肩頭繡的纏枝蓮。
“原想著用竹管已是巧思,怎想到換成銀管?”
獨孤依人執起燒藍火鉗撥弄爐中香榧炭,火星濺在青磚地上明明滅滅:
“竹管雖不銹,水汽凝結卻要慢上三分。家父說銀器傳熱快,特意請老師傅捶打出這漸收的弧度。”
指尖輕點釜身青灰陶胎上若隱若現的銅色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