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獨孤依人躺在角宮廂房那張鋪著柔軟錦褥的拔步床上,卻睡得并不十分安穩。
日間觀景臺上的那一幕,如同在她腦海里扎了根,揮之不去。
于是,夢境便不由分說地,將白日的情景細細描摹,又添上了幾分旖旎的濾鏡。
(夢境開始)
依舊是那片蒼茫的角宮后苑。
雪花卻下得更大、更密了,如同扯碎了的云絮,簌簌落下。
將飛檐、石徑、枯枝都覆上了一層松軟的白。
萬籟俱寂,唯有雪落無聲。
她獨自站在那延伸至冰面的木臺上。
并未打傘,身著白日那身月白云紋的襖裙。
外面卻并非那件同色披風,而是一件她從未見過的、用銀線暗繡了纏枝蓮紋的雪狐裘。
毛鋒豐盈,襯得她一張小臉愈發瑩白。
寒風拂過,吹動她未綰起的墨發(夢里倒是放縱了),幾縷青絲沾了雪粒,涼意沁人。
正凝望著掌心即將融化的雪花,頭頂忽然一暗。
依舊是那把墨底繪著暗金流云紋的油紙傘,悄無聲息地替她隔絕了漫天風雪。
她驚回首,撞入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里——
夢中的宮尚角。
褪去了白日里的些許風塵與疲憊。
玄色大氅的狐裘領子簇擁著他冷硬的下頜。
眉宇間少了些許凌厲,多了幾分。。。。。。
難以言喻的專注。
他沒有言語,只是看著她。
那只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卻并非扶在她腰間,而是緩緩抬起,極其輕柔地拂去了她發間與肩頭的落雪。
動作慢得。
能讓獨孤依人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隔著手套傳來的、不容忽視的溫熱。
以及那近乎珍視的力道。
緊接著,他另一只手環了過來。
不再是緊急情況下的扶持。
而是帶著一種明確的占有意味。
穩穩地、緩緩地,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往他懷里帶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