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那種外松內緊的氛圍里,滑向了四月末。
谷中的春色愈發濃郁,各種藥草蓬勃生長,花香與藥香交織。
但這份寧靜之下,卻涌動著一股不同尋常的鄭重氣息——
杜家這一代的長女與長子,獨孤依人與杜無人,即將迎來他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儀式:及笄禮與束發禮。
木棲苑內,晨光熹微。
“小姐,您快些坐好!這頭發還得再抿一抿,今日可不能有半分馬虎!”
半夏手里捧著盛滿頭油和簪環的托盤,看著還在對著一本剛送來的、記錄著新型藥粉測試數據的冊子蹙眉的獨孤依人,急得直跺腳。
獨孤依人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放下冊子,坐到梳妝臺前。
鏡中的少女,經過這幾個月的“滋養”和“歷練”,褪去了幾分初來時的懵懂與刻意。
眉宇間多了些許沉穩與靈動的光華,肌膚瑩潤,眼眸清亮,已然有了傾國之姿的雛形。
“知道啦知道啦,及笄禮嘛,一輩子就一次,我曉得輕重。”
她嘴上應著,心里卻有點發愁——
那一套繁復的禮儀流程,光是聽著就讓人頭大。
穿來之前,她連畢業答辯都沒這么緊張過!
凜冬拿著一件新趕制出來的禮服走進來,聞言冷靜地道:
“小姐不必過于憂心,流程夫人早已派人演練過數次,奴婢與半夏也會在一旁提醒。您只需保持儀態,依禮而行即可。”
那是一件極為精美的曲裾深衣,主色是杜家標志性的月白,衣料用的是流光溢彩的云霧綃,行走間仿佛有月華流淌。
衣襟、袖口與裙擺處,用銀線摻著極細的孔雀羽線,繡滿了層層疊疊的幽蘭與纏枝蓮紋,低調中盡顯奢華。
與杜無人即將穿的、紋樣相似的玄色束發禮袍相映成趣。
“這衣裳可真好看!”
獨孤依人伸手摸了摸那冰涼滑潤的衣料,由衷贊嘆。
“就是穿起來估計得費不少功夫。”
“再費功夫也得穿!”
杜夫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絲難得的輕快。
她今日也換上了一身更為莊重的禮服,發髻高綰,插著象征家主夫人身份的赤金點翠步搖,顯得雍容華貴。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