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夜巡初試鋒芒》
月色被濃密的云層撕扯得支離破碎,只偶爾漏下幾縷慘淡的光,勉強照亮花七姑家后院通往山林的那條模糊小徑。夜梟的一聲啼叫劃破寂靜,尖銳得讓潛伏在柴垛陰影里的陳巧兒心臟猛地一縮。她手中緊握著一根用老藤反復纏繞加固、頂端削尖還經(jīng)過硬火處理的木矛,掌心因緊張而沁出細密的汗珠,與現(xiàn)代鍵盤鼠標截然不同的粗糙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身處何地——一個律法松弛、強權即道理的古代鄉(xiāng)村。
她的“戰(zhàn)場”,不再是虛擬的代碼和網(wǎng)絡攻防,而是這片真實、危機四伏的黑夜山林。
腳步聲,雜亂而沉重,伴隨著壓低的、不耐煩的嘟囔,正從林子邊緣由遠及近。
“媽的,這鬼地方,蚊子能把人抬走!”一個粗嘎的嗓音抱怨道。“少廢話,王管家交代了,今晚非得把那小娘子門前的柴火垛點了,給她家點顏色瞧瞧,看那花老七還敢不敢硬氣!”另一個聲音顯得更陰沉些,“動作快點,完事了好回去交差。”
來了!果然是李員外家的爪牙!陳巧兒屏住呼吸,身體壓得更低,如同融入黑暗的獵豹。她側頭,看向不遠處另一簇灌木叢。花七姑藏身其中,對她做了一個極其輕微的手勢——那是她們約好的信號,表示她也聽到了,并且準備好了。
陳巧兒的心跳如擂鼓,但一種奇異的冷靜隨之籠罩下來。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主動設局迎擊惡意。她利用工科生的那點老底,結合這些日子對山林材料的摸索,搗鼓出的幾個“小玩意兒”,今夜即將迎來實戰(zhàn)檢驗。
兩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近了,手里提著什么東西,隱約像是油罐和火鐮。他們毫無戒備,顯然認為這窮鄉(xiāng)僻壤的農(nóng)戶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像樣的抵抗。
打頭那個壯實些的漢子,一腳就踩中了地上一條看似隨意擺放的藤蔓。“咔噠”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械響動。“啥玩意兒?”漢子一愣,下意識低頭。
就在這一瞬間,他側后方一棵彎曲的小樹猛地彈起,積蓄的力量驟然釋放!一根拴著好幾塊硬土坷垃(這是陳巧兒找不到足夠重量石頭時的替代品)的繩索借著樹干的彈力,呼嘯著橫掃過來!
“哎喲!”“啪!啪!”慘叫聲和土塊碎裂聲幾乎同時響起。那橫掃而來的土塊力量不大,但突如其來,且精準地砸在兩個爪牙的腿部和腰側。雖不致命,卻打得他們一個趔趄,疼痛難忍,更重要的是瞬間魂飛魄散!
“有埋伏!?”兩人驚慌失措,還沒等看清襲擊來自何方,腳下又是一滑。
陳巧兒提前潑灑在路面的那層混合了夜露和某種滑膩苔蘚汁液的“潤滑劑”發(fā)揮了作用。兩個下盤本就不穩(wěn)的家伙驚叫著手舞足蹈,“噗通”“噗通”相繼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兒,手里的油罐也脫手飛了出去,幸好沒破,但火鐮不知道掉到了哪個草叢里。
“鬼!有鬼啊!”粗嘎嗓音的那位率先崩潰,民間關于山精鬼怪的傳說瞬間占據(jù)了他恐懼的大腦。
另一個稍鎮(zhèn)定點,狼狽地爬起來,試圖去摸掉落的火鐮,嘴里罵罵咧咧:“放屁!肯定是那家搞的鬼!看老子不……”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就在他試圖站直的剎那,頭頂樹上一個小巧的機關被觸發(fā)了——那是一個用韌性樹杈和魚線(陳巧兒拆了自己一件現(xiàn)代內衣里的細韌材料代替)設置的吊索陷阱。原本設計是用來套腳或阻攔的,但慌亂中這家伙動作幅度太大,一只胳膊猛地揮起,正好被垂下的活扣套了個正著!
樹杈彈回,巨大的拉力瞬間將他的一條胳膊高高吊起!“啊!我的胳膊!斷了!要斷了!”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夜空,他整個人被吊得單腳離地,痛苦地扭曲著。
第一個摔倒的漢子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同伴,連滾帶爬地就想往回跑。可他剛跑出兩步,腳踝突然被地上猛地彈起的一根堅韌藤蔓纏住——又一個簡單的絆索陷阱。
“噗通!”再次華麗倒地,這次是嘴啃泥。
陰影里,陳巧兒緊緊握著木矛,看著眼前這雞飛狗跳、效果遠超預期的一幕,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卻又死死憋住,只覺得一種混合著緊張、興奮和成就感的情緒在胸腔里激蕩。她設計的這些簡陋陷阱,結合了簡單的杠桿原理、彈性勢能和應用摩擦學(雖然很粗糙),竟然真的奏效了!而且效果……頗具喜劇色彩。
花七姑也從藏身處微微探出頭,看到那兩個平日里狐假虎威、欺壓鄉(xiāng)鄰的惡奴如此狼狽不堪,她眼中閃過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她看向黑暗中陳巧兒模糊的輪廓,目光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欽佩,有依賴,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巧兒姐說的那些“知識”,竟真有如此奇妙的力量?
兩個爪牙的慘叫聲和求救聲在靜夜中傳得老遠。很快,附近幾戶早已被李家逼親鬧得人心惶惶的人家,紛紛亮起了微弱的燈火。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縫隙窺探,有人則壯著膽子披衣出門,遠遠地站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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