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淵底,死寂是永恒的主題。沒有日月輪轉,只有墨淵王座散發出的微弱幽光,映照著沈清弦冰冷決絕的面容。
她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王座下方三丈之處,動彈不得,靈力被封,與凡人無異。墨淵似乎真的“有的是時間”,將她晾在原地,自顧自閉目凝神,仿佛她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第一天,沈清弦試圖沖擊封印,神魂數次震蕩,嘴角溢血,封印卻紋絲不動。
第二天,她不再做無用功,開始以凡人之軀,在這片死寂之地緩慢行走,丈量著這片囚籠,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破綻。龍骨冰冷,鎖鏈沉寂,九根天柱符文閃爍,隔絕一切。
第三天,她停在黑龍骸骨的一根指爪前,仰頭看著那晶瑩如玉、卻蘊含著恐怖龍威的骨骼,沉默不語。
第四天,她開始對著那截指爪說話,聲音沙啞,內容顛三倒四,從青云宗的瑣事,到流火秘境的兇險,再到歸墟之眼的冰冷……像是在傾訴,又像是在……記錄。
第五天,她不再說話,只是靠著那冰冷的龍骨,閉上了眼睛,呼吸微弱,仿佛生機正在流逝。
王座之上,墨淵始終未曾睜眼,但那支著下頜的指尖,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第六天,沈清弦的氣息已然微弱到近乎消失。她像是放棄了所有抵抗,任由這片死寂吞噬她的生機。
終于,在王座上沉寂了六日的墨淵,緩緩睜開了猩紅的眼眸。他看向下方那個仿佛隨時會香消玉殞的身影,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
他身形未動,下一瞬卻已出現在沈清弦面前。冰冷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頜,感受到那微弱的脈搏和冰涼的體溫。
“這就受不住了?”他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本座還以為,你能給本座帶來更多樂趣。”
沈清弦艱難地睜開眼,眼神渙散,唇色蒼白,卻扯出一個極其微弱的、帶著嘲諷的弧度:“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
墨淵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妖異而危險:“想用這種方式求死?還是……逼本座妥協?”
沈清弦閉上眼,不再回應,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墨淵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他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這個女人,寧愿悄無聲息地死在這暗無天日之地,也不愿向他低頭半分?
他松開手,任由她軟倒在地,聲音冰冷:“你想死,本座偏不讓你死。”
一股精純卻霸道無比的混沌魔氣,強行灌入沈清弦體內!這并非解除封印,而是以最粗暴的方式,吊住她的性命,修復她受損的肉身!
“呃……”沈清弦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被強行充氣的水囊,經脈被那陌生的魔氣撐得劇痛,原本微弱的生機被強行拉回,卻帶著一種被污染的窒息感。
她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憤怒與屈辱:“拿開……你的……臟東西!”
墨淵卻滿意地看著她重新煥發出“生機”(哪怕是痛苦的生機),慢條斯理地道:“本座的東西,臟不臟,由不得你挑揀。”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兩人之間無聲的拉鋸戰。
沈清弦開始絕食。墨淵便直接以魔氣化做最精純的能量,強行灌注。
沈清弦試圖自毀神魂。墨淵的意志便如同最堅固的牢籠,將她的神識死死壓制。
她所有消極的反抗,都被他以絕對的力量,蠻橫地瓦解。
他似乎樂在其中,享受著她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直到那一天,沈清弦不再試圖傷害自己。她甚至不再看墨淵一眼,只是每日靜坐,如同老僧入定。但她的指尖,卻無意識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反復勾勒著一些殘缺的、連她自己或許都未曾察覺的符文——那是她在弒神槍石碑前,以及歸墟之眼深處,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屬于那位上古大能和終極混沌的痕跡!
墨淵起初并未在意。但當他某次無意中瞥見那些符文時,猩紅的眼眸驟然收縮!
那些符文……竟在引動隕星淵深處,那被他封印鎮壓了萬古的、屬于弒神槍殘留的微弱道韻!雖然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
這個女人!她在無意識中,試圖溝通他敵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