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京都清晨,空氣清新,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濕潤氣息。沈心玥(林曉夢)換上一身素雅的休閑裝,如同一個普通的游客,再次來到了下鴨神社。與夜晚的陰森神秘不同,白天的神社莊嚴肅穆,參道兩旁古老的林木蒼翠欲滴,偶爾有早起的參拜者安靜地走過。
她沒有直接去尋找“千夜”,那樣太過刻意。她選擇先像一個真正的學者那樣,細致地觀察神社的建筑布局、繪馬墻上的愿望、甚至巫女進行清掃和準備神樂舞的細節。她將“調和”能力維持在一種極其微弱而持續的擴散狀態,如同無形的觸角,感知著神社內流動的能量場。
她發現,下鴨神社的能量場與土御門家族祖宅那種封閉肅殺的氛圍截然不同。這里的能量更加開放、平和,如同潺潺溪流,與周圍的森林、天空自然交融。但在這種平和的表層之下,她隱約捕捉到幾縷與祖宅同源、卻更加靈動不羈的能量絲線,如同溪流中偶爾躍起的幾尾特別的游魚。
這印證了她的猜測:“千夜”確實與下鴨神社關系匪淺,或許經常在此活動。
她在神社內緩步而行,最終停留在連接本殿與糺之森的廊橋附近。這里游人較少,環境幽靜,能量流動也更為清晰。她假裝欣賞廊橋下的溪流,實則全神貫注地感知著那幾縷特殊的能量波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她以為今天不會有收獲,準備離開時,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作務衣(僧服)、手持竹掃帚、看起來像是神社雜役的年輕男子,低著頭,默默地從她身邊走過,開始清掃廊橋邊緣的落葉。
沈心玥起初并未在意,但就在男子靠近的瞬間,她意識深處的“平衡之鑰”猛地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清晰無誤的共鳴震顫!那感覺,與她感知到的特殊能量絲線完全吻合!
是他!“千夜”!
沈心玥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動聲色。她注意到,男子(千夜)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面容清秀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疏離感,眼神低垂,仿佛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但他的動作卻異常沉穩,掃帚劃過地面的節奏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仿佛在無聲地繪制著什么。
她不敢貿然開口,生怕打草驚蛇。她繼續假裝看風景,同時將一絲更加精純平和的“調和”意念,如同微風般,極其輕柔地拂向千夜。
千夜清掃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但他低垂的眼簾下,目光似乎閃爍了一下。他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繼續著他的工作。
沈心玥耐心等待著。她知道,對于這種長期處于邊緣、警惕心極強的人,任何急迫的接觸都可能引起反效果。
過了約莫一刻鐘,千夜清掃完畢,直起身,似乎準備離開。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他用極低的聲音,如同自言自語般,快速地說了一句日語。沈心玥的【信息過目不忘】和這段時間對日語的緊急惡補讓她瞬間捕捉到了關鍵詞:
“…明晚…酉時……先斗町…‘葛城’…提燈…三下…”
聲音落下,千夜已頭也不回地沿著小徑走向神社深處,消失在林木掩映中,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沈心玥心中卻掀起了波瀾。千夜果然注意到了她,并且給出了回應!他說的地點是先斗町,京都著名的花街,茶屋和料亭林立,魚龍混雜,確實是秘密會面的好地方。時間是明晚酉時(下午5-7點)。“葛城”很可能是一家店的名字。而“提燈三下”……是暗號?還是指示具體位置?
她不敢在原地久留,立刻若無其事地離開了下鴨神社。
回到“萩の宿”,她立刻開始查詢“先斗町”和“葛城”的信息。果然,在先斗町靠近鴨川的一條僻靜小巷里,確實有一家名為“葛城”的小型、且似乎不太起眼的居酒屋。網上關于它的信息很少,評價也褒貶不一,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提燈三下”……她反復琢磨著這個暗號。是先斗町常見的紅色提燈?敲三下門?還是在店門口有提燈的地方等,信號是三下閃光?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千夜愿意冒險與她接觸,說明土御門家族內部的矛盾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尖銳,而千夜本人,或許正急于尋找外部的助力或出路。
但同時,風險也巨大。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是千夜個人的試探,還是土御門家族設下的圈套?
沈心玥權衡再三。強行突破祖宅的成功率微乎其微,接觸千夜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獲取內部情報的途徑。風險必須承擔。
她決定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