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管道硌著后背,廢棄倉儲區的霉味混雜著機油味,直沖鼻腔。沈心玥蜷縮在絕對黑暗的角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頭頂上方,沉重的腳步聲、金屬閘門開合的摩擦聲、以及壓低嗓音的指令聲,如同死神的喪鐘,不斷逼近。
木聞嶼來了。帶著他的人,封鎖了所有可能的出口,正在一寸寸地搜索這片區域。
她剛才那通孤注一擲的求救電話,如同一塊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尚未擴散,捕食者的網卻已經當頭罩下。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她淹沒。她能逃到哪里去?這廢棄的維修通道,根本就是絕地。
腳步聲停在了她藏身的這個豎井入口上方。手電筒的光柱掃了下來,在堆積的廢棄材料上晃動。
“下面有動靜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問道,是木聞嶼身邊那個沉默寡言的護衛隊長。
“沒有,隊長。下面是個死胡同,堆滿了垃圾,應該藏不了人。”上面的人匯報。
“再仔細檢查一遍。目標非常狡猾。”護衛隊長的聲音不容置疑。
沈心玥屏住呼吸,將“心核印記”的感知力收斂到極致,同時運用【初級偽裝精通】,讓自己的生命體征和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墻角的一塊頑石。她能感覺到,至少有兩個人順著豎井爬了下來,手電光在狹窄的空間里掃射。
光線幾次從她藏身的角落掃過,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靴子踩踏地面傳來的震動。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冰涼刺骨。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報告隊長,下面確認安全,沒有發現目標。”搜索隊員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確認。
沈心玥心中剛升起一絲僥幸,護衛隊長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她耳邊:
“沈小姐,游戲該結束了。”
他不是在對搜索隊員說話!他是在對著……她藏身的方向說話!
“這里的通風系統有微壓差傳感器。你跳下來的時候,觸發了警報。”護衛隊長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帶著洞悉一切的冷酷,“是自己出來,還是我們請你出來?”
完了!徹底暴露了!
沈心玥的心沉到了無底深淵。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她緩緩從角落的陰影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盡管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但臉上卻努力維持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既然逃不掉,至少不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狼狽。
手電光柱立刻鎖定在她身上,刺得她瞇起了眼睛。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舉槍對準她,眼神警惕。
護衛隊長站在豎井下方,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看著她,眼神如同看著一個即將被處理的故障物品。
“木先生要見你。”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做了個“請”的手勢,但那姿態分明是押解。
沈心玥沒有反抗,默默地跟著他們爬出豎井。外面,更多的士兵已經將這片區域徹底包圍,水泄不通。她被夾在中間,走向基地的核心區域。
沒有去審訊室,也沒有回她的房間。護衛隊長直接將她帶到了……那間她剛剛潛入的、禁忌的“圣堂”實驗室門口!
合金大門緩緩滑開,實驗室內部依舊燈火通明,各種儀器安靜地運行著,只是中央那個巨大的培養槽被一層厚厚的黑色遮光布暫時罩住了,隔絕了那令人不安的暗紅色光芒和痛苦的低語。
木聞嶼就站在培養槽前,背對著門口。伊芙琳博士站在一旁的操作臺前,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著,屏幕上流淌著復雜的數據。
聽到腳步聲,木聞嶼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如同寒潭,看不到絲毫憤怒或意外,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