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門在身后沉重地鎖死,將日內瓦街頭的喧囂與潛藏的危機暫時隔絕。沈心玥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劇烈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她大口喘息著,冷汗幾乎浸透了后背。
暫時…安全了。
她強迫自己松開緊握的拳頭,開始仔細打量這個臨時的避風港。房間不大,陳設簡單到近乎簡陋,但干凈整潔。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小廚房和獨立的衛生間。窗簾緊閉,只有一盞昏黃的壁燈提供著照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沒有任何生活氣息,顯然只是一個功能性的安全點。
她迅速檢查了整個房間,確認沒有隱藏的攝像頭或監聽設備——至少,木聞嶼的人沒有安裝額外的監視。這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但她不敢立刻休息。她走到窗邊,極其謹慎地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向外窺視。樓下街道安靜,行人稀少,沒有可疑車輛長時間停留。暫時沒有發現被跟蹤的跡象。
但這平靜能持續多久?周琮(“蝮蛇”)的能量不容小覷,他遲早會擴大搜索范圍。
她需要利用這寶貴的喘息之機,盡快恢復體力,并制定下一步計劃。
她先走進狹小的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冰冷的水溫讓她打了個激靈,也稍微驅散了腦中的混沌。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而疲憊的臉,眼神卻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強行凝聚的銳利。
“沈心玥…”她對著鏡子低聲重復這個名字,試圖將最后一絲屬于“金思音”的驚慌失措徹底壓下去。
回到房間,她從小冰箱里找出一些瓶裝水和能量棒,勉強補充了體力。然后,她拿出那臺匿名的筆記本電腦,連接上安全屋提供的(大概率是經過層層加密和跳轉的)網絡。
她需要信息。
首先,她再次搜索了“清雅集私展”和“蘇市火災”,試圖找到更多三年前的蛛絲馬跡。但結果依舊寥寥,相關信息似乎被刻意淡化或抹去了,只有幾條模糊的社會新聞提及一場小型展覽意外失火,無人傷亡。
周琮那邊呢?她在暗網和幾個需要特殊權限訪問的商業數據庫(木聞嶼提供的權限似乎還能用)邊緣小心翼翼地搜索“周琮”、“Zhoucong”、“藝術品掮客”、“日內瓦”。信息碎片逐漸拼湊起來:
周琮,華裔,背景復雜,常駐香港和日內瓦,活躍于亞洲和歐洲之間的高端藝術品和古董交易市場,尤其擅長處理來源敏感或法律灰色地帶的物品。人脈廣泛,與多家拍賣行、私人博物館、乃至一些政商名流有隱秘往來。風評毀譽參半,有人說他手段通天,也有人私下稱他“蝮蛇”,意指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極其危險的作風。
看到這些,沈心玥的心沉了下去。被這樣一個人盯上,絕對是一場噩夢。
她試圖查找周琮在日內瓦的常用地址或關聯企業,但信息更加模糊,似乎有多層空殼公司作為掩護。唯一比較明確的,是他與日內瓦一家名為“帕拉第奧畫廊”(Galeriepalladio)的高古藝術品畫廊往來密切,那家畫廊位于大學街(RuedelUniversité),離她現在的位置并不太遠。
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就在她試圖深入查詢“帕拉第奧畫廊”時,筆記本電腦的防火墻突然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警報提示!有試探性的端口掃描試圖連接!
沈心玥渾身一僵,立刻斷開了網絡連接!
是周琮的人?還是“珍閣”那邊?或者是木聞嶼的另一種測試?她無法確定,但冷汗已經再次冒了出來。對方的速度和手段比她想象的更凌厲!
不能再輕易使用網絡了。
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將【信息過目不忘】技能回憶起的、在“珍閣”密室石壁上看到的那些古老刻痕在腦中再次勾勒出來。那些非自然的紋路…它們到底代表著什么?會不會是另一種形式的密碼或地圖?
她拿出紙筆,憑借記憶盡可能精確地臨摹下那些圖案。它們雜亂無章,像是一些隨意的劃痕,但又似乎遵循著某種難以理解的規律。
她研究了半天,毫無頭緒。這些刻痕太過古老和晦澀,超出了她的知識范圍。
疲憊和挫敗感陣陣襲來。她擁有的線索支離破碎,而敵人卻強大而隱秘。
就在這時,她的匿名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不同于系統提示的、極其輕微的震動。
不是系統消息,也不是木聞嶼那邊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