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倫的靴跟碾過地面的碎石,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剛轉(zhuǎn)身,耳畔卻突然捕捉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甲殼摩擦聲——那只本該死透的蜘蛛,正用殘破的節(jié)肢撐起破碎的身軀,內(nèi)臟碎片混著墨綠色的體液從腹部的彈孔中淅淅瀝瀝地滴落。
泰倫的瞳孔驟然緊縮。
蜘蛛僅剩的三條腿抽搐著劃動地面,甲殼縫隙間迸發(fā)出不祥的暗紅色光芒。
它以一種詭異的、近乎爬行的姿態(tài)向他們沖來,斷裂的螯肢在地面上刮擦出刺眼的火花。
泰倫甚至來不及給左輪重新裝彈。他一個(gè)箭步?jīng)_向仍跪坐在地的羽絨,皮靴踏過血泊濺起暗紅色的浪花。
在蜘蛛的陰影籠罩下來的瞬間,他猛地俯身,右臂箍住羽絨的腰腹,像扛麻袋一樣將他甩到肩上。
醒醒!他暴喝一聲,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急促。
羽絨的身體軟綿綿地垂在他肩頭,眼神仍渙散著,嘴角還掛著幻象中未散的笑意。
泰倫咬緊牙關(guān),額角暴起的青筋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清晰。他單手托住羽絨,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割斷纏在腳踝上的最后幾根蛛絲,發(fā)狠般地向電梯口沖刺。
蜘蛛的嘶鳴幾乎貼著他后頸傳來,腥臭的吐息噴在他汗?jié)竦囊骂I(lǐng)上。
泰倫甚至能感覺到怪物螯肢劃破空氣的銳響——他猛地側(cè)身,螯肢擦著他的臉頰刺入地面,濺起的碎石在他顴骨上劃出一道血痕。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
泰倫甚至沒能完全轉(zhuǎn)過身,蜘蛛的螯肢就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腹部。
尖銳的疼痛先是一涼,隨后像炸開的火油般席卷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截冰冷的甲殼在自己體內(nèi)攪動,溫?zé)岬难喉樦朊募y路汩汩涌出,在灰白的蛛腿上勾勒出妖異的紅紋。
咳——
鮮血從嘴角溢出,泰倫的瞳孔劇烈收縮。在劇痛模糊視線的瞬間,他本能地攥緊了羽絨的衣領(lǐng)。
肌肉繃緊到極限,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幾乎要撐破皮膚。隨著一聲嘶啞的怒吼,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羽絨甩向電梯——
羽絨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進(jìn)電梯廂內(nèi)。羽絨的后背撞在金屬墻壁上,忘川彼岸從腰間滑落,在電梯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蜘蛛發(fā)出勝利的嘶鳴,螯肢又往泰倫體內(nèi)深入了幾分。
老牛仔的雙膝重重砸在地上,卻依然死死盯著電梯方向。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摸向腰間的左輪,每移動一寸都在地上拖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咔嗒。
彈巢旋轉(zhuǎn)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泰倫咧開嘴笑了,鮮血順著下巴滴落。他抬起沉重的左臂,槍口卻不是指向蜘蛛——而是對準(zhǔn)了電梯的控制面板。
最后一顆子彈呼嘯而出,精準(zhǔn)命中上升按鈕?;鸹ū艦R中,電梯門開始緩緩閉合。
透過越來越窄的門縫,泰倫知道自己必須再多撐點(diǎn)時(shí)間,否則的話…………
誰也撤不出去。
仇恨曾是我唯一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