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炸響的瞬間,泰倫看見提雅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鮮血從男人胸口噴涌而出時,提雅的手指正從金屬扶手上緩緩滑落。
她的指甲已經劈裂,指尖泛著失血的白。一縷粉色長發黏在汗濕的額前,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晃動。
提雅——
泰倫的嘶吼卡在喉嚨里,變成破碎的氣音。他踉蹌著撲過去時,左輪槍砸在地上,驚飛了落在血泊里的一只藍翅蝶。
蝴蝶的翅膀掠過提雅逐漸松開的手指,沾上了殷紅的血珠。
還差一寸。
抓住了。
他確實抓住了。
可提雅的手腕正在他掌心里一點點下滑。她仰起臉,嘴角還噙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笑,右頰的酒窩深深陷下去。
但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陽光從她身后照過來,能看清她睫毛上掛著細小的冰晶——是呼吸凝結的霜。
小笨蛋。。。提雅的聲音輕得像雪落,你扣扳機的時候。。。手還是抖呢。。。
泰倫的眼淚砸在她臉上。他發狠地收緊手指,指甲掐進她蒼白的皮膚里,可她的手腕還是不可挽回地滑脫。
那些他偷偷吻過無數次的指尖,正一根、一根地離開他的掌心。
不要。。。求你。。。泰倫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你說過。。。要教我編辮子的。。。
提雅突然用力回握了他一下。那么輕,那么快的一下。
像那年夏夜她偷偷勾他的小指,像每次出征前她捶他肩膀的力度。
“恭喜你……復仇成功了,小泰倫。”
然后——
空了。
泰倫的掌心空了。
他僵直地看著提雅墜落。她的裙擺在空中綻開,像一朵凋謝的薔薇。那枚他親手戴上的銀戒指從指間滑落,在舷窗上撞出清脆的叮響。
提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