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天一處的亭子內(nèi),微風輕拂,檐角的風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丹恒負手而立,正與一位持明族女子相對而坐。那女子身著素雅長裙,發(fā)間簪著一支白玉發(fā)釵。
謁見相關(guān)的事情已經(jīng)通傳完畢,丹恒大人可有異議?浣溪微微欠身,聲音輕柔。
丹恒略一頷首,指尖輕叩石桌:我已清楚了,辛苦浣溪小姐。
浣溪聞言連忙擺手,衣袖隨之輕晃:小姐的稱謂可不敢當,妾身不過是白露小姐身邊區(qū)區(qū)一個侍女罷了。她頓了頓,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但接下來我要向大人提出一個不請之請。。。。。。
丹恒目光沉靜,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吧。
這時,星踏著輕快的步伐走來,在亭外駐足。浣溪警覺地轉(zhuǎn)頭,眼中閃過一絲戒備:在此之前。。。請問這位是?
星雙手抱胸,倚在亭柱上笑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浣溪起身擋在丹恒面前,衣袖無風自動:我正與丹恒大人對談,無關(guān)人等還請退避。
丹恒抬手示意,語氣堅定:她是我的摯友,我邀請同行的見證人。他看向星,目光溫和,視她如我,開誠布公地說出你的需求。
浣溪沉默片刻,手指在袖中微微顫抖:那么。。。我希望您不要和白露小姐見面。
星直起身子,眉頭微蹙:能講一下不見面的理由嗎?
浣溪深吸一口氣,指尖輕撫過石桌上的紋路:希望您聽我把話說完,妾身絕不是在無理取鬧。她抬起頭,眼中帶著懇切,也許您應(yīng)該知道,白露小姐成為龍尊的過程不合規(guī)制,也非她本人所愿。那是前代龍尊丹楓一意孤行的結(jié)果,他的驕妄專斷造就了羅浮龍尊傳承的中斷。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龍師們聽聞了丹恒大人回來的消息,一時不知吉兇。但大家都在猜測羅浮龍尊傳承,或?qū)⑹Ф鴱?fù)得,重歸一統(tǒng),可喜可賀。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無論是按族規(guī)另選賢能,或是由您重攝其位,一切都有轉(zhuǎn)圜余地。但是丹恒大人若將一切交由白露小姐繼承,恐將惹來巨大的風波,對她也絕無好處。
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另選賢能?持明族中意誰?
浣溪垂下眼簾,指尖在桌面上畫著無形的圖案:呵呵,這樣的大事自然有龍師長老們做主,妾身說不上來。
星輕笑一聲:我看白露也不是很想當龍尊。
浣溪聞言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妾身12年前被選為侍女,日日陪伴主人學(xué)醫(yī)受訓(xùn)。她的聲音漸漸低沉,見證她無數(shù)次出逃,又無數(shù)次不甘心的被抓回來。以仙舟常情而論,她這樣的孩子都過著快樂自在的童年,但身為空負虛銜的龍尊,白露小姐深受管束,進退全無自由可言。
說到此處,浣溪雙手緊握成拳:妾身深感不忍,斗膽請大人為這個孩子著想。她直視丹恒,眼中含淚,白露小姐年輕識淺,易受他人擺布,只怕會在有心人的壓力下,認為自己能夠肩負起這份責任。
丹恒沉默良久,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你的意思,我聽的很明白了,但眼下我無法答復(fù)。
浣溪深深一禮,衣袖垂落如流水:那么妾身先行告退了。她直起身時,目光在二人之間游移,丹恒大人,無論您是要會見白露小姐,還是同妾身一道去參見龍師長老,我都會在去往鱗淵境的渡口等您的到來。
待浣溪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丹恒轉(zhuǎn)身望向遠處的云海,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輕嘆一聲:還未見上白露一面,就有人來勸我打退堂鼓。
星走到他身旁,調(diào)皮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終于能知道丹恒的過去了!
丹恒無奈地搖頭,嘴角卻微微上揚:你和三月相處的太久了。。。他收斂笑意,神色變得凝重,你知道我是羅浮持明的后裔,也曾在鱗淵境里見過我。。。「隱藏的力量」。他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出淡淡的光芒,但這份力量本不屬于我,而是來自我的前世之身。丹楓,他擅自改變了龍尊傳承,釀成大禍,也最終遭受蛻鱗輪回之刑。
他握緊拳頭,光芒隨之消散:按照持明輪回再生的生理,我該成為全新的個體,而依法度論,前世罪業(yè)應(yīng)一筆勾銷。丹恒的聲音帶著幾分苦澀,現(xiàn)實卻是自誕生起,我就被羈押在幽囚獄中。就算或是離開仙舟,龍尊的過去和丹楓的仇敵,仍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