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秦鋒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他動作極輕地從沈雨桐懷里抽出手,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凌玥”二字,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雨桐還沒醒,昨晚折騰到后半夜,她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平日里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此刻抿成一條直線,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穩的夢。秦鋒低頭,指尖輕輕拂過她鎖骨上的紅痕——那是昨晚他失控時留下的印記,此刻在晨光里顯得格外刺眼。
他躡手躡腳地下床,抓起扔在沙發上的襯衫套上,走到陽臺接起電話。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吹得他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清醒了幾分。
“‘黑蝎’在跨海大橋的三號橋墩發現了新的引爆裝置,不是普通炸藥,是軍用級的塑性炸藥,拆彈專家暫時搞不定。”凌玥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背景里能聽到警笛的呼嘯,“另外,我們在廢棄工廠抓到的那個‘幽靈’成員招了,蝰蛇手里有份‘龍刃’的舊名單,他想在通車儀式上……”
“他想公開名單,誣陷‘龍刃’和‘黑蝎’勾結。”秦鋒打斷她,指尖在陽臺欄桿上捏出深深的指痕。蝰蛇這步棋夠毒,不僅要毀掉林氏,還要徹底玷污“龍刃”的名聲,讓他在戰友的唾棄中身敗名裂。
“你怎么知道?”凌玥的聲音拔高了些。
“猜的。”秦鋒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恨‘龍刃’入骨,不會只滿足于炸橋。”他頓了頓,“讓拆彈專家別碰塑性炸藥,我讓葉梓萱遠程指導,她對‘黑蝎’的爆破手法有研究。”
掛了電話,秦鋒轉身想回臥室,卻看到沈雨桐站在臥室門口,身上套著他的黑色襯衫,下擺堪堪遮住大腿根,長發凌亂地披在肩上,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醒了?”秦鋒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想去扣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卻發現紐扣昨晚被她扯掉了一顆。
沈雨桐沒說話,走到他面前,指尖劃過他胸口未系好的衣襟,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蝰蛇要動‘龍刃’的名單?”
秦鋒挑眉:“你聽到了?”
“你的手機音量,堪比擴音器。”沈雨桐哼了一聲,眼底卻藏著擔憂,“我爸當年的書房里,有個加密保險柜,里面可能有和‘龍刃’相關的文件,他去世前一天,還在對著保險柜發呆。”
秦鋒的瞳孔驟縮。沈父是老首長的戰友,手里有“龍刃”的資料并不奇怪,關鍵是這份資料會不會被蝰蛇盯上。“保險柜的密碼……”
“我不知道。”沈雨桐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襯衫下擺,“但我知道他有個習慣,重要的密碼都和我生日有關。”她抬眼看向秦鋒,晨光落在她眼里,像碎了的星星,“今天下午,我想回老宅看看。”
“我陪你去。”秦鋒立刻說。老宅現在肯定被“黑蝎”的人盯著,她單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沈雨桐卻后退一步,靠在陽臺的墻壁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怎么?昨晚睡了我,現在想負責了?”她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尖銳,眼神卻有些閃躲,“秦鋒,我們是盟友,不是情人,別搞錯了定位。”
秦鋒看著她豎起的尖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女人,明明心里慌得一批,偏要裝成百毒不侵的樣子。他走上前,無視她想要推開的手,將她按在墻上,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和昨晚的激烈不同,帶著清晨的微涼和不容錯辯的認真。沈雨桐的掙扎漸漸軟了下來,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回應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雨桐,”秦鋒離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呼吸交纏,“我不管你把我們定義成什么關系,總之,在解決蝰蛇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除非我跟著。”
沈雨桐的眼眶突然紅了,她別過臉,聲音悶悶的:“誰要你跟著……”話沒說完,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這些年她撐得太累了,假裝堅強,假裝狠辣,假裝不在乎,可在這個男人面前,所有的偽裝都像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破。
秦鋒沒說話,只是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他知道她的軟肋在哪——那個被誣陷破產、最后含冤而死的父親,是她心里最深的疤。
“老宅的事,下午再說。”秦鋒拉起她的手,往臥室走,“先吃早飯,燉的鴿子湯應該涼了,我去熱一下。”
沈雨桐任由他拉著,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心里某個地方突然變得軟軟的。她想起昨晚他失控時在她耳邊說的話,他說“別怕,有我在”,那語氣認真得讓她想哭。
餐桌上,鴿子湯冒著熱氣,香氣彌漫了整個餐廳。沈雨桐小口喝著湯,眼角的余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瞟向對面的秦鋒。他正低頭看著手機,眉頭緊鎖,手指飛快地打著字,應該是在和凌玥他們商量通車儀式的安保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