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沉重下來。
最先坐不住的是王會計。
他手里的算盤珠子撥得噼啪作響,臉上的表情全是焦慮。
“我就說嘛!我就說不能這么冒進(jìn)!”王會計把賬本往桌子上一拍,“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省城分廠的德國生產(chǎn)線,那八十萬是剛剛才付清的!全省的渠道鋪設(shè),安平模式到處燒錢,還沒見到回頭錢!李悅這邊,在省臺打廣告,又是幾十萬砸進(jìn)去!我們的賬上,流動資金已經(jīng)見底了!現(xiàn)在去京城?那不是做生意,那是往無底洞里扔錢!”
他越說越激動,站了起來。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我們一個外地小廠,憑什么去跟人家國營大廠和外國巨頭斗?我們連個響都聽不見就得被人吞了!”
趙大剛也悶聲悶氣地說:“老王說得有道理。老李,這次我也不太贊成。在省城,我們打架打輸了,陳叔還能幫我們周旋一下。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們被人打斷了腿都沒地方說理去。”
張援朝一直沒說話,他關(guān)心的是生產(chǎn),但他也聽出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子明,是不是……太快了點?”
一時間,除了李悅,所有人都表達(dá)了反對。
李子明沒有反駁,他靜靜地聽著,等所有人都說完了,才慢慢站起身,走到墻邊。
墻上掛著一張嶄新的中國地圖。
他伸出手,在地圖上,他們所在的省份位置上畫了一個圈。
“我們在這里,成了第一。”
他的手指緩緩向上移動,最后重重地按在了“京城”兩個字上。
“然后呢?就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等著別人來打我們嗎?”
李子明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
“王會計,你只算我們花出去多少錢。你有沒有算過,如果我們停下來,會損失多少?我們現(xiàn)在是全省第一,風(fēng)頭正盛。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它們是瞎子嗎?它們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在一個省里坐大,然后什么都不做嗎?”
“它們遲早會從京城南下,從沿海登陸,把我們在省里打下的市場,一塊一塊地?fù)尰厝ァ5搅四莻€時候,我們是在家門口打仗,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與其坐以待斃,為什么我們不主動出擊?把戰(zhàn)火燒到他們的地盤上去!”
他的話讓會議室里的氣氛發(fā)生了變化。
王會計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無從反駁。
趙大剛也愣住了,他只想到京城的危險,卻沒想過不去的后果。
“可是……怎么打?”趙大剛問出了關(guān)鍵問題,“就像小悅說的,我們硬闖,沒有勝算。”
“誰說要硬闖了?”李子明走回桌邊,拿起了李悅的筆記本,“小悅的這份報告,是我這段時間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所有人都看向李悅。
李悅自己也有些意外。
“你們都只看到了報告里的困難,但我看到了機(jī)會。”李子明翻開筆記本,“北冰洋賣的是情懷,可樂賣的是時尚。它們都很甜,都是家長口中的‘糖水’。小悅發(fā)現(xiàn)了一點,京城已經(jīng)有家長開始抱怨這件事,她們想要更健康,更天然的替代品。”
“這個抱怨,就是我們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