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尖嘯著停在了城南的方向。
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呵斥聲,以及鐵器碰撞的清脆聲響,穿透夜幕,隱隱約約地傳進小巷深處的每一個角落。
整個家屬院都被驚動了。
一扇扇窗戶后面,亮起了昏黃的燈光。鄰居們披著衣服,探頭探腦地議論著,猜測著是哪家倒霉蛋出了事。
劉彩霞躺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她甚至能想象出方永存那幫人被手電筒的強光照在臉上時,瞬間煞白的臉色,以及被警察從巷子深處押出來時,垂頭喪氣的狼狽模樣。
前世,方永存就是靠著這種打架斗毆建立起來的“威名”,在學校和街面上橫行霸道,也正是這股子所謂的“男人味”,迷惑了不知多少像曾經的自已一樣無知膽怯的少女。
這一世,她就要親手把這層虛偽的畫皮,撕個粉碎。
屋外的喧囂持續了大概半個多鐘頭,才隨著警笛的遠去而漸漸平息。
劉彩霞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整個家屬院就炸開了鍋。
王翠蘭端著一臉的鍋底灰,從外面的公用廁所回來,還沒進門,就聽見隔壁張嬸扯著大嗓門,跟人唾沫橫飛地八卦著。
“聽說了沒?昨晚上派出所搞了個大行動,把城南舊電影院后面那窩小流氓一鍋端了!”
“可不是嘛!聽說抓了十幾號人!帶頭的就有那個刀疤臉,還有……哎,還有方家那個小子,叫方永存的!”
“哪個方永存?就是前兩天還來咱們院,說要跟劉家結親的那個?”
“就是他!看著人模狗樣的,背地里也是個打架斗毆的壞種!這下好了,留了案底,以后工作都難找,看誰還敢把閨女嫁給他!”
王翠蘭的腳步“唰”地一下定在原地,手里的便盆差點沒拿穩。
方永存?被抓了?
她的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馬蜂蜇了。
前幾天她還跟人炫耀,說自家閨女找了個多好的婆家,方永存人老實,家里條件又好。這才幾天功夫,這個“老實人”就進了派出所?
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得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都帶著嘲諷,火辣辣地燒著她的臉皮。
王翠蘭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回了家,“砰”地一聲把門摔上。
劉大海和劉建國剛起床,正睡眼惺忪地坐在桌邊,被這動靜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