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霍青山起得很早,親自給這些半大的孩子們買了早餐。
他曾經一再強調,一日之計在于晨,每天清晨都應該抖擻精神,可今早看到的卻是一個比一個垂頭喪氣。
“大早上的,耷拉著臉,怎么回事?”霍青山給每人發了一個法式三明治。
在給陳硯舟發三明治的時候,他看見一旁的陸棲川面色不好,靠在船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他碰了下陳硯舟,低聲問道:“怎么了?人還沒找到?”
陳硯舟回答:“那個女孩兒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怎么也找不到。師傅,你說她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雜技團?她的目的是什么?表演完,幫完我們,就又消失不見了。”
這個問題,霍青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青山走到陸棲川的身邊,把三明治遞給他,“就算找不到人,也得吃早飯。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都要把此時此刻過好。”
聽到霍青山這么說,陸棲川有些驚訝,回過頭來怔怔地望著師傅。
師傅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么勵志的話了,之前的半年里,他頹喪得仿佛隨時都要拋棄他們雜技團跑路似的。
陸棲川曾經還真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霍老板跑路了,他是也悄悄咪咪地跑路,還是接過霍老板的雜技團,帶著其他人繼續討生活。
“人都找不到……”陸棲川望著湄公河發愁。
霍青山抬了下手,示意陸棲川先把早飯吃了。
“我哪吃得下。”陸棲川帶著一絲生氣在說這句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么說話是有一點故意陰陽霍老板,雜技團遇到問題了,他這個做老板、當師傅的卻跟沒事人一樣,還能吃得下早餐。
霍青山說道:“做人呢,不是只活一個時間段,也不是只活此時此刻。如果一遇到事情就吃不下飯,就睡不了覺,那還怎么解決問題?還怎么把事情做好?”
他說道:“既然是那個女孩兒主動找上來的,就說明我們這兒有吸引她的東西。”
陸棲川迷茫地看著霍青山。
“師傅,你的意思是……”
霍青山道:“我是覺得,她還會再回來。”
“我們就這樣等嗎?如果等到陳先生來接我們,她還是沒有回來怎么辦?”陸棲川啃了兩口三明治,硬咽了下去。
“我不能等。”他說,“我要想辦法找到她,我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霍青山苦笑了下,“你這孩子,對國內那姑娘挺上心。”
他望著遠方,清晨的河面上有一層薄霧。
“作為過來人,師傅也想勸你一句,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那個姑娘的心里仍然有你?你又怎么知道,在你漂泊四海的時候,她的身邊沒有別人?”
陸棲川聽得心里不是滋味,“師傅,從來沒見過愛情的人,會懷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只有見過愛情的人,才知道自己的一切堅持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是嗎?”徒弟的話讓霍青山的心里涌起一股苦澀,“愛情并不少見,很多人都見過。只是……它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一個人過去愛你,不代表現在還愛著你。”
不管霍青山說什么,陸棲川都聽不進去。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找到那位神秘的戴面具的女孩兒。
太陽從湄公河的盡頭升起,陸棲川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看著河岸淺灘上的孩子們提著桶在找貝殼、抓魚。
他在心里捉摸著師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