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西斜,金色的余暉灑在廣場上,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霍青山親自倒了解渴的茶水給一群孩子們,陸棲川恭敬地接過,繞到他身邊,低語了句:“師傅,我看著,那桑坤的胃口應該是不小。”
霍青山道:“他從坐到那兒開始,我就知道了。”
“那怎么辦?”
“先不理吧。我們這次演出,本就不掙什么錢,給得多了,不是虧了?”
霍青山不想惹事,可他闖蕩江湖多年,也深知一味退讓只會被讓人得寸進尺的道理。假裝沒看見,也是一種對策。
然——
桑坤并沒有像他想的那么君子。
見霍青山不來,就讓手下去把霍青山請到了自己跟前。陸棲川怕師傅吃虧,跟了過來。
霍青山好言好語地跟桑坤打招呼,桑坤只盯著廣場方向,并不看霍青山。
“霍老板,你們雜技團在這里表演,很招人喜歡啊,這么多人都圍著看?”
霍青山陪著笑,說:“是啊,承蒙貴地人多熱鬧。”
桑坤勾了勾手,示意霍青山靠近。
這個動作對霍青山來說很有侮辱性,他的臉色頓時就僵硬下來。可是,出門在外,漂泊無依,一幫孩子還等著發錢吃飯,如果得罪了桑坤,今天表演的錢恐怕就收不回來了。
切不可因小失大。
霍青山輕咬著牙,眼睛盯著桑坤那張黝黑的臉,瞳孔微微一縮。
就在霍青山無言以對的時候,陸棲川彎下了腰,湊到了桑坤跟前。
桑坤愣了下,但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說道:“我已經接到通知,陳先生十分鐘后就到。你們要是還想爭取機會,就別跟我裝傻。你們能不能表演,我一句話的事。”
陸棲川陪笑:“哥,剛才我不是給過嗎?”
桑坤很不滿意地瞥了一眼陸棲川,不耐煩地說:“你年輕,不懂做事的規矩,讓你師傅來說。”
陸棲川沒退步,心里已經想揍人了,很努力地忍著。
“桑坤哥,今天這場雜技表演賺不賺錢,你心里肯定清楚。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我們今天好好表現,爭取打動那位陳先生,讓他允許我們去運河奠基剪彩禮上去表演。到時候,定厚謝。”
這番話讓桑坤有些動容。
霍青山沒想到,陸棲川這小子竟也長大了,知道應付這些難纏的事。
“你們能不能被選中還難說。”桑坤回過神來,拒絕了這個提議,“我這個人做事,不強求。回去吧。”
陸棲川心里愣了下,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額外再收錢了?他悄悄側過臉來看了一眼師傅,只見師傅的臉色陰沉著,沒有半分輕松。
看來,自己猜錯了,這桑坤不是不再收錢了,是叫他們收拾東西滾蛋。
陸棲川真想把桑坤拽起來揍一頓!
霍青山見陸棲川年輕的臉龐上有了一絲怒意,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火氣壓一壓。
陸棲川自然是不會發火的,自己年輕,氣盛,但是也不能仗著年輕給師傅捅婁子,讓師傅難做。
霍青山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桑坤面前,臉上皮肉動了下,似乎在笑,卻沒有一絲高興。
“這是我們的口糧錢,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