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幔并未掀起,只從里面?zhèn)鞒鲆坏郎⒙纳ひ簦瑤е鴰追帚紤械耐嫖叮逦貍魅朊總€人耳中。
“好大的熱鬧,本都督剛回京就聽聞沈小姐大婚,特來祝賀。”
“沒想到,竟還能看一出好戲。”
話語落下,車簾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略顯蒼白的手挑開一半。
蕭厭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一出現(xiàn),周圍的議論聲瞬間低了下去,不少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蕭厭的惡名滿京都誰人不知,僅用三年時間,就從皇帝邊上的一個小太監(jiān),爬到了京畿衛(wèi)指揮使的位置,就連朝中大員見了,也不得不低頭稱呼一聲蕭都督。
這其中多少手段,又用了多少陰狠詭計,實在是難以想象。
連方才激憤不已的林老婆子,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嚎哭卡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林長軒更是額頭瞬間冒出細密冷汗,手腳都有些發(fā)涼,勉強拱手道:“蕭、蕭都督……”
周瑩娘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里去。
唯有沈清瀾,在聽到那聲音的剎那,緊繃的心弦驟然一松。
她眼中露出真切的喜悅,轉(zhuǎn)身迎著馬車的方向,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里竟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全然信任般的安心。
仿佛跋涉已久的旅人,終于見到了期盼的綠洲。
“見過,都督。”
她這反常的反應,讓蕭厭明顯一怔。
那雙陰鷙的眸子里,掠過幾分探究與興味。
沈清瀾不等他再開口,便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她聲音清亮,語氣不卑不亢:“清瀾有一事,還請都督做個見證。”
她轉(zhuǎn)身看向臉色煞白、強作鎮(zhèn)定的林長軒,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
“他林長軒與自己的寡嫂周瑩娘,在我昨日新婚之夜,行那茍且污穢之事,還想空口白牙污蔑我。”
“他們欺我沈家無人,不僅騙婚,還想害死我,簡直狼心狗肺。”
“清瀾不敢妄言,還請指揮使秉公執(zhí)法,尋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女官前來,為我驗身,一探究竟!也好還清瀾一個清白。”
沈清瀾字字泣血,眼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