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名凌云,字景行,乃大晉末年青石鎮(zhèn)一介樵夫。鎮(zhèn)外有青冥山,峰巒如黛,云霧常繞,山中多古木,亦藏異獸,鎮(zhèn)人罕敢深入。余自幼喪親,唯以砍柴換粟米度日,然性喜山水,每入山砍柴,見奇峰插云、流泉漱石,便覺塵煩盡散,有時竟忘了歸途。
是日辰時,天微亮,余肩扛鐵斧,腰懸竹簍,又往青冥山去。行至山腰,忽聞林間有異聲,似人低吟,又似獸嗚咽。余心下好奇,循聲而去,穿過一片竹海,見一青石坪上,臥著位青衣女子。她青絲散亂,覆于雪頸,嘴角溢血,腰間佩劍已斷作兩截,周遭落著數(shù)枚黑羽,腥臭刺鼻——那是血影教魔修的標記,鎮(zhèn)中老人們曾說,此教修士善御黑羽,殺人如麻。
余雖只是凡夫,卻也知魔修之惡,正欲退走,那女子忽睜眼,眸如寒星,雖染血色,卻無半分懼意。“少年留步,”她聲若碎玉,卻帶喘息,“吾乃昆侖蘇清瑤,遭魔修追殺,今有一物相托,事關天下安危,還望少年相助。”
余怔在原地,昆侖仙山之名,余早有耳聞,傳說中乃神仙居所,想不到今日竟得見昆侖弟子。蘇清瑤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瑩白如玉,上刻玄奧紋路,似山川,又似星圖,觸手生溫,竟有靈氣縈繞指尖——余自幼便能隱約感知天地間這股奇異氣息,卻不知其名,今日方知,此乃修真者所言的“靈氣”。
“此乃玄真玉符,乃昆侖鎮(zhèn)派之寶,關乎西域魔淵封印。”蘇清瑤氣息愈發(fā)微弱,將玉符塞余手中,“魔淵封印松動,蚩尤殘魂欲出,需此符加固。吾傷勢過重,恐難再行,少年可持此符往西,尋昆侖紫陽真人,他自會護你周全,亦會解此符之秘。”
余方要問詳情,遠處忽起黑風,夾著刺耳尖嘯,數(shù)道黑影掠來,為首者面覆黑巾,目露兇光,正是血影教魔修。“蘇師妹,交出玄真玉符,或可留你全尸!”那魔修聲音沙啞,令人不寒而栗。
蘇清瑤猛地起身,斷劍拄地,青絲無風自動,周身泛起淡淡青光:“凌云少年,速走!吾來斷后!”話音落,她縱身躍起,斷劍斬向魔修,青光與黑氣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余知不可留,緊握玉符,轉身往山下狂奔。身后廝殺聲漸遠,卻似有千斤重擔壓在肩頭——余本是只求溫飽的樵夫,一朝之間,竟背負起守護天下的重任。行至山腳,回望青冥山,云霧已遮去青石坪,不知蘇清瑤生死,唯手中玉符溫熱,似在訴說著前路漫漫。
暮色降臨時,余已走出青冥山范圍,來到一處官道。官道旁有茶寮,余坐下歇腳,聽茶客閑談,說近日西域多有妖獸出沒,傷及百姓,官府已張貼告示,招募勇士前往剿除。余摸了摸懷中玉符,心想西域乃魔淵所在,此去昆侖,必經(jīng)西域,或許那妖獸異動,與魔淵封印松動有關。
正思忖間,茶寮外忽來一隊騎士,衣甲鮮明,為首者是位少年將軍,面如冠玉,眼神銳利。他見余一身樵夫打扮,卻神色凝重,似有心事,便勒馬問道:“少年人,看你模樣,不像趕路的商旅,倒像有急事在身?”
余想起蘇清瑤叮囑,不敢貿然透露玉符之事,只道:“吾……吾欲往西尋親,聽聞西域不太平,正愁前路。”
那將軍聞言,眉頭微蹙:“西域近來確有妖獸作祟,更有魔修出沒,你孤身一人,恐難自保。吾乃鎮(zhèn)西將軍之子蕭策,正要往西域巡查,若你不嫌棄,可隨吾隊伍同行,至昆侖山腳再分道。”
余大喜過望,蕭策將軍俠義心腸,若能隨其隊伍同行,定能避開不少危險。當下謝過蕭策,隨隊伍往西行去。夜宿驛站時,余取出玄真玉符,借著油燈微光細看,玉符上的紋路似在流轉,隱隱有字句浮現(xiàn),仔細辨認,竟是半篇心法口訣——“積精累氣以為真,煉氣化神復還虛……”想來這便是蘇清瑤所說的《昆侖基礎吐納訣》。
余按口訣嘗試吐納,閉目凝神,果然感應到天地間的靈氣緩緩匯入體內,流轉于四肢百骸,疲憊之感頓消。原來這修真之途,竟如此奇妙,余雖只是凡夫,卻也能踏入此道。
次日清晨,隊伍繼續(xù)西行。行至黑風嶺,忽聞林中傳來狼嚎,蕭策將軍立即下令戒備,不多時,十余頭黑風狼沖出,毛發(fā)如墨,目露綠光,獠牙鋒利。此狼乃青冥山常見異獸,卻比余往日所見更為兇猛,想來是受魔氣影響,才變得如此暴戾。
騎士們張弓搭箭,射殺數(shù)頭黑風狼,卻不料林中又沖出一頭巨狼,體型是普通黑風狼的兩倍,額間有一道血紋,竟是一階妖獸“血紋黑風狼”。它一爪拍飛兩名騎士,口中噴出黑風,腥臭難當,騎士們紛紛后退。
蕭策將軍拔劍迎上,與血紋黑風狼纏斗,卻漸落下風。余見情況危急,想起懷中玉符,便握緊玉符,嘗試將體內微弱的靈氣注入其中。玉符忽發(fā)出瑩白光芒,一道光幕籠罩住蕭策將軍,黑風狼的利爪撞上光幕,竟被彈開,發(fā)出一聲哀嚎。
蕭策將軍見狀,趁機一劍刺中黑風狼左眼,黑風狼痛嘯一聲,轉身欲逃,余又催動玉符,光幕化作一道白光,擊中黑風狼后腿,它踉蹌倒地,蕭策將軍上前,一劍斬下其頭顱。
危機解除,蕭策將軍走到余面前,目光落在余手中的玉符上,面露驚訝:“少年人,你這玉符,絕非凡物,莫非你與修真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