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河面上,阿福正帶著運輸隊加急往上海趕。他站在船頭,懷里貼身揣著一封陸銘凡托付的信,指尖反復摩挲著信封上“父啟”的火漆印——這是少爺寫給上海家中老爺的親筆信,特意叮囑過“務必親手交給老爺,不可經他人之手”,雖不知信中具體內容,但看少爺托付時的鄭重神情,定是關乎前線生死的大事。“快些開!早一天到上海,就能早一天把信交到老爺手上,別耽誤了少爺的事!”阿福望著漸暗的天色,聲音里滿是急切,貨船上的舊武器堆得整齊,木柄上還留著士兵們的握痕,這些漢陽造、歪把子變賣的錢款,想來也是要用于前線急需之處,他半點不敢怠慢。
兩天后,運輸隊剛靠上海碼頭,陳默已帶著人在岸邊等候。寒暄過后,阿福急忙從懷里掏出信,語氣帶著家生子特有的謹慎:“陳先生,武器清點和變賣就托付您了,我得立刻回府送這封信——少爺特意交代,這信要親手交給老爺,耽誤不得!”陳默接過信,見信封上火漆印完好無損,立刻點頭:“阿福兄放心去,這邊我定當辦妥,變賣錢款會單獨封存,等老爺或您的吩咐!”
阿福快步趕回陸家公館,剛到門口,就見管家老秦迎了上來——老秦跟著陸振庭幾十年,既是管家也是貼身護衛,當年阿福剛進陸家時,還是老秦帶他熟悉府里的規矩。“阿福!可算把你盼回來了!”老秦快步上前,拍了拍阿福的胳膊,語氣熟稔又帶著急切,“老爺這幾天茶飯不思,天天在書房等少爺的信,剛才還問起你呢!”阿福笑著點頭:“秦哥,讓老爺久等了,我這就進去送信。”兩人并肩往里走,老秦壓低聲音:“前線是不是很吃緊?前幾天聽租界里的人說,臺兒莊那邊打得厲害。”阿福嘆了口氣:“確實緊,傷兵多,藥品也缺,不然少爺也不會這么急著給老爺寫信。”
走進書房,陸振庭正坐在紅木書桌后,面前攤著前線寄來的傷兵名單,見阿福進來,立刻放下筆起身:“阿福,可算回來了!銘凡在前線還好嗎?物資還夠支撐嗎?”
阿福連忙上前,雙手將信遞到陸振庭面前,腰微微躬著,語氣恭敬卻帶著幾分熟絡:“老爺,少爺一切安好,就是前線情況緊張,這是少爺給您的親筆信,他特意囑咐小的,一定要親手交給您。”說罷便退到一旁,垂手侍立——他跟著陸家三十多年,老秦又常帶他在老爺身邊做事,雖守著主仆規矩,卻也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親近,只是信件之事關乎重大,他從不多問、不偷看,只負責安全傳遞。
陸振庭接過信,指尖微微顫抖著捻開火漆印,展開信紙細細閱讀,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到后來眼眶泛紅,竟忍不住攥緊了信紙。老秦在一旁輕聲詢問:“老爺,少爺信里說什么了?可是前線急需什么?”陸振庭深吸一口氣,將信紙遞給老秦,聲音帶著沉重與急切:“你看看,前線傷兵太多,磺胺粉早就斷貨了,好多弟兄傷口一感染就沒救了!銘凡說美國有個叫‘青霉素’的新藥,殺菌效果比磺胺好得多,讓咱們想辦法拿下在華生產權,還要把家里的廠子轉移去美國,搭建生產線!”
老秦看完信,臉色也沉了下來,轉頭看向阿福:“阿福,你在前線待過,知道傷兵們有多難。這青霉素要是能弄來,可是能救不少人命!”阿福點點頭,心里猛地一沉——他確實見過傷兵們因感染痛苦呻吟的模樣,此刻聽聞有新藥能救命,眼里也泛起了光。這時陸振庭轉頭看向他,語氣滿是鄭重:“阿福,你跟了我們陸家這么多年,是老秦看著長大的,也是看著銘凡長大的,現在前線傷兵等著救命,這青霉素就是希望!你回去告訴少爺,就算掏空陸家的家底,我也會把青霉素的生產權拿下來,盡快送往前線!”
阿福連忙躬身應道:“老爺放心,小的一定把您的話原原本本帶給少爺!小的這就去準備,明天一早就返程,不讓老爺和少爺的心意落空!”
老秦跟著阿福走出書房,遞給他一個布包:“這里面是老爺讓我準備的盤纏,還有幾包傷藥,你路上用。美國那邊的事,老爺已經讓我聯系紐約的周律師了,你回去跟少爺說,讓他放心,有我盯著,不會出岔子,過幾天我就安排人過去。”阿福接過布包,心里一暖:“多謝秦哥,麻煩你多勸勸老爺,別太操勞了。”老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路上也小心,務必把信和話都帶到。”
等阿福趕回碼頭,陳默已將舊武器清點完畢,遞來賬本:“兩百三十支舊步槍、十五挺歪把子,按之前的行情,能賣一萬五千塊大洋,我已經跟軍火商打好招呼,錢款三日內到賬。”阿福接過賬本翻了翻,想起方才老爺和老秦說的青霉素生產線,立刻說:“陳先生,這筆錢先存著,老爺說要辦一件關乎傷兵性命的大事,后續可能要用大筆錢款,老秦哥也會盯著這事,您多費心配合!”陳默見他神情鄭重,又提到老秦(深知老秦是陸振庭的心腹),立刻點頭:“我明白,錢款會單獨保管,隨時聽候老秦先生和您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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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老秦親自送來兩百支從陸家倉庫找出的舊手槍、十箱醫用酒精,還有滿滿兩大箱磺胺粉——這是他托香港的朋友搶購的應急藥品,交到阿福手上時特意叮囑:“這些磺胺粉先讓傷兵們應急,你回去告訴少爺,青霉素的事,我已經跟紐約律所敲定了,明天就派人去拜訪發明者,不管花多少錢,都會把生產權拿下來,讓他再撐一撐,別放棄!”阿福接過物資清單,小心翼翼地貼身藏好,笑著說:“秦哥,有你盯著,我心里就踏實了。您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些救命的藥送到前線,把話帶到!”
次日清晨,阿福帶著物資登上返程的船。站在船頭,他望著上海的方向,懷里揣著老爺親筆寫的紙條——上面只寫著“已安排紐約律所處理前線急需之事,應急藥品先送,后續物資會陸續跟上”,并未提及“青霉素”三字,想來也是老秦提醒老爺,遵循信件的隱秘性。阿福摸了摸紙條,心里滿是堅定——有老爺的決心,還有老秦的周全,那“青霉素”定能盡快送到前線,救弟兄們的命。
幾天后,運輸船抵達臺兒莊外圍的臨時駐地。阿福剛下船,就看到陸銘凡在岸邊等候,他身后還跟著幾個醫護兵——顯然是盼著應急藥品的到來。阿福快步上前,躬身道:“少爺,小的把老爺的信和應急物資帶來了!老爺說,您信里交代的事,他已經讓秦哥聯系紐約的律所去辦了,不管花多少代價都會辦好,還讓小的把這些磺胺粉先送來給傷兵應急!”
陸銘凡接過信,展開一看,眼眶瞬間濕潤——信里父親寫道:“銘凡吾兒,你信中所言‘青霉素’之事,為父已讓老秦安排妥當,紐約律所明日便會拜訪發明者,生產線改造也在籌備,磺胺粉先應急,為父與老秦定不讓你眼睜睜看著弟兄們受苦。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安心打仗。”
他轉頭對身邊的醫護兵說:“快!把磺胺粉送到救護所,先給感染嚴重的傷兵用上!”隨后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語氣帶著對家仆的親近與感激:“辛苦你了,這一路受累了。父親懂我信中的急,老秦也把事辦得周全,你也穩妥,弟兄們又多了幾分希望!”
劉成湊過來,見陸銘凡神情激動,小聲問:“旅長,老爺信里說的‘急事’,可是能救傷兵的法子?”陸銘凡點頭,聲音帶著哽咽:“是美國的新藥‘青霉素’,父親和老秦會拿下生產權,以后弟兄們再也不用怕傷口感染了!”
阿福站在一旁,聽到“青霉素”三字,又想起老秦的周全安排,心里也松了口氣——他雖不知這藥具體如何,但有老爺的決心和老秦的細致,定能盡快送到前線。夜色漸深,臨時駐地的火把亮了起來,救護所傳來醫護兵的歡呼聲——有了磺胺粉,幾個病危的傷兵終于脫離了危險。火光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希望,阿福望著這一幕,默默想著:下次再回上海,定要跟老秦好好聊聊,看看那“青霉素”的生產線,什么時候能讓前線的弟兄們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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