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炮火剛從補充團陣地挪開,陸銘凡就察覺出異常——谷壽夫的第6師團纏了他們整整五天,即便聯隊旗被繳、夜襲失敗,也從沒想過放棄,怎么突然沒了動靜?他剛讓通訊兵給師部發報詢問,劉成就抱著電臺跑進來,聲音發顫:“團長!師部急電!153旅那邊快頂不住了!”
電文只有短短幾行,卻像重錘砸在陸銘凡心上:“日軍第6師團主力棄攻你部,轉向雨花臺西側石子崗陣地,猛攻74軍51師153旅。306團團長邱維達上校率部死戰,現重傷失聯,陣地多處被突破,殘部不足兩百人。令你團即刻馳援,接管153旅剩余兵力,統一指揮兩部防務,務必守住西側防線,掩護中華門側后!”
“153旅……是王耀武師長的部隊!”陸銘凡攥緊電文,指節泛白。他早聽聞這支部隊在淞滬會戰的羅店血戰中打出了“虎賁”威名,如今守南京更是拼到了極致——石子崗與補充團陣地呈掎角之勢,一旦失守,補充團將腹背受敵,整個雨花臺防線都會被撕開缺口。他立刻砸下命令:“王強,你帶1營和3營各一個連留守主峰,把高射機槍架成交叉火力,日軍敢來試探,就用子彈喂他們!”
轉向李勝和趙虎時,他的聲音透著狠勁:“李勝帶2營,趙虎帶3營剩余兵力,沖鋒槍班、炮排全跟上!153旅的弟兄在淌血,咱們多跑一秒,他們就少死一個!”
部隊剛沖出隘口,就聽見前方傳來密集的槍聲。突然,路邊的土坡后竄出幾十名日軍,三八大蓋的子彈“嗖嗖”掃來,兩名士兵當場倒地,鮮血濺在身后的戰壕壁上。“是日軍的伏擊隊!”鄭凱嘶吼著舉起MP18,一梭子子彈掃過去,沖在最前的日軍應聲倒地。陸銘凡翻身下馬,趴在土坡后大喊:“趙剛!給土坡后轟兩發迫擊炮!李勝帶2營從左側迂回,包抄他們!”
迫擊炮的炮彈帶著哨音落下,土坡后的日軍慘叫連連。李勝趁機帶人繞到側翼,步槍和沖鋒槍齊發,日軍腹背受敵,很快被全殲。清理戰場時,陸銘凡發現一名日軍尸體上別著“第6師團第45聯隊”的標識——谷壽夫果然下了血本,連預備隊都派來攔截援軍。
一路疾行至石子崗外圍,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頭一沉:陣地上的碉堡塌了大半,斷壕里積滿了尸體,有的是153旅士兵,有的是日軍,疊在一起像小山。306團的士兵趴在殘存的沙袋后,有的用步槍砸,有的徒手掐,一名年輕士兵被日軍刺中腹部,卻死死抱住敵人的腿,讓同伴趁機補刀,兩人一起滾進斷壕。
“趙剛!炮排瞄準那座插太陽旗的碉堡!”陸銘凡紅著眼大喊。兩發炮彈呼嘯而過,碉堡頂的太陽旗瞬間被炸飛,里面的日軍剛探出頭,就被鄭凱的沖鋒槍掃成了篩子。“是友軍!是陸團長的補充團!”306團的士兵看到“雨花臺奮勇團”的團旗,突然爆發出沙啞的歡呼,有人爬起來揮手,卻因失血過多栽倒,手里還攥著半截步槍。
陸銘凡跳下馬,快步沖到一個纏著繃帶的中尉面前——他是306團的營附胡豪,左臂被刺刀挑穿,布條上的血已經發黑。“邱團長呢?”陸銘凡扶住他,胡豪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上午日軍沖上來時,邱團長帶著敢死隊反沖鋒,一顆炮彈在跟前炸了……我們找了半個鐘頭,只撿到他的望遠鏡,鏡筒都炸彎了!”
話音剛落,北側碉堡傳來日軍的喊殺聲,十幾名日軍舉著軍刀沖出來,306團的士兵沒了子彈,只能舉著刺刀迎上去。“跟我上!奪回碉堡!”陸銘凡拔出駁殼槍,率先沖過去。鄭凱的沖鋒槍班緊隨其后,子彈掃倒一片日軍,卻有個日軍曹長舉著軍刀撲向陸銘凡,他側身躲開,駁殼槍抵住對方胸膛扣下扳機,鮮血濺了滿臉。
第一座碉堡的日軍剛被肅清,第二座碉堡的九二式重機槍就瘋狂掃射過來,子彈打在沙袋上濺起碎石,兩名士兵當場犧牲。“用集束手榴彈!”陸銘凡大喊,兩名補充團士兵抱著五顆一捆的手榴彈,趁日軍換彈帶的間隙,滾到碉堡射擊口旁。“轟”的一聲巨響,射擊口被炸開一個大洞,里面的日軍慘叫著沖出來,被李勝的士兵用刺刀一一挑倒。
四十分鐘后,三座碉堡全部奪回,但補充團也付出了代價——2營傷亡了三十多人,鄭凱的胳膊被彈片擦傷,鮮血浸透了軍裝,他卻只是撕下布條纏了兩圈,又抓起沖鋒槍守在碉堡頂。陸銘凡把帶來的彈藥分給306團的士兵,胡豪捧著彈匣,手指都在抖:“陸團長,我們守了三天,昨天就沒子彈了,全靠石頭和刺刀拼……”
剛布置完防務,日軍的炮火就鋪天蓋地砸來。野炮彈像雨點般落在陣地上,南側土坡的沙袋被炸開,幾名士兵埋在碎石下,只露出一只攥著槍的手。趙剛的迫擊炮有一門被彈片擊毀,炮手小李的腿被炸斷,他卻爬著去撿炮彈,大喊:“團長!我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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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沖上來了!”觀察哨的嘶吼刺破硝煙。陸銘凡爬到碉堡頂,望遠鏡里,八百多名日軍在少佐帶領下,舉著三八大蓋潮水般涌來,身后還拖著兩具火焰噴射器——那是日軍用來破堡的殺器,153旅的兩座碉堡就是被它燒毀的。
“鄭凱!帶沖鋒槍班守西側碉堡,用高射機槍平射!趙剛,剩下的迫擊炮瞄準火焰噴射器!”陸銘凡嘶吼著下令。高射機槍的“噠噠”聲震耳欲聾,日軍成片倒下,可火焰噴射器還是推進到了碉堡前,一道火舌噴向西側碉堡,里面的兩名士兵慘叫著沖出來,身上的軍裝還在燃燒。
“操你娘的!”趙剛紅著眼調整炮位,一發炮彈精準落在火焰噴射器旁,日軍噴射手當場被炸飛,火舌反向噴向日軍人群,慘叫聲此起彼伏。可更多的日軍沖了上來,十幾人突破到壕邊,想往里扔手榴彈,胡豪嘶吼著撲過去,用沒受傷的右臂抱住一名日軍,一起滾進斷壕,兩人在里面扭打,胡豪一口咬在日軍的耳朵上,對方疼得慘叫,卻被胡豪用刺刀捅穿了胸膛。
陸銘凡舉著駁殼槍沖出戰壕,子彈打光了就用槍托砸,一名日軍舉著軍刀砍來,他側身躲開,卻被對方的槍托砸中后背,一口血噴在地上。他抹了把嘴,抓起地上的步槍,刺刀捅進日軍的小腹,對方掙扎著要拉響手榴彈,陸銘凡一腳將他踹開,手榴彈在遠處爆炸,掀起的塵土埋了他半截身子。
“團長!”鄭凱沖過來扶他,胳膊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陸銘凡推開他,嘶吼著:“守住陣地!誰也別退!”補充團和306團的士兵被他的氣勢感染,紛紛沖出戰壕,刺刀碰撞聲、喊殺聲、慘叫聲攪成一團,整個石子崗都在顫抖。
戰斗打到下午三點,日軍的第三次沖鋒終于被打退。陣地上的尸體堆得快填平了斷壕,有的士兵還保持著拼刺的姿勢,刺刀插在敵人的身體里,自己也被對方的軍刀貫穿。胡豪靠在碉堡壁上,左臂的繃帶全被血浸透,卻笑著對陸銘凡說:“陸團長,咱們守住了……邱團長要是知道,肯定高興。”
這時,通訊兵連滾帶爬地跑來:“團長!邱維達團長找到了!擔架隊在后方的破廟里發現了他,左腿骨折,昏迷不醒,但還有氣!”306團的士兵聽到這話,當場哭出聲來,有人對著破廟的方向敬禮,眼淚砸在滿是血污的手背上。
陸銘凡站在碉堡頂,望著日軍撤退的背影,風里全是硝煙和血腥氣。他轉頭對胡豪說:“告訴弟兄們,從今天起,補充團和306團就是一家人。邱團長養傷期間,我陪你們守在這里。等他回來,咱們一起把谷壽夫的第6師團趕下長江!”
夕陽西下時,王強派人送來消息:補充團原陣地安然無恙,日軍的試探進攻被重機槍打退。陸銘凡看著兩個部隊的士兵一起清理戰場,有的抬傷員,有的修碉堡,有的把犧牲弟兄的遺體擺整齊,用軍帽蓋住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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