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淞滬會戰第二十三天,羅店鎮東的戰壕外,寒雨裹著硝煙砸進泥濘,暗紅血漬混著泥水在壕壁凍成斑駁血痂,踩上去滑膩黏腳,每一步都像是踏著同胞的遺骸。
陸銘凡猛地睜眼,后腦勺的劇痛竟在瞬間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沛然暖流順著脊椎游走,四肢百骸都透著前所未有的勁爽。鐵銹味的腥氣嗆入鼻腔,混雜著腐爛的尸臭與雨水的潮濕,令人作嘔。他下意識摸向腰間——軍用匕首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支纏著浸血綁腿的中正式步槍,槍托上還沾著碎肉與腦漿,黏膩地粘在指尖。指尖觸到槍托木紋的剎那,記憶如潮水涌來:三天前的中東沙漠,他作為國防大學軍事研究員,為掩護隊員攜帶彈藥庫坐標地圖撤離,孤身斷后時被穿甲彈擊中右胸。彌留之際的兩大遺憾還在心頭:未親眼見祖國根除邊境隱患,二十年現代軍事研究未能用于守護家國。
更奇異的是,穿越帶來的不僅是重生,還有靈魂與體力的雙重蛻變:腦海中關于現代戰術、地形分析的知識愈發清晰,連早已淡忘的史料細節都歷歷在目;原本中槍后的虛弱感消失無蹤,手臂青筋賁張,力量比前世巔峰時還要強上數倍,感官也敏銳得驚人——能聽清百米外日軍的靴聲、甚至分辨出不同槍械的上膛節奏,連雨水沖刷血漬的滴答聲都清晰可聞。
“營長!您醒了?”帶著哭腔的糙手扶住他,“鬼子迫擊炮炸過來,您被氣浪掀出去,腦袋磕在壕壁上,可嚇死俺們了!”王二柱的聲音里滿是后怕,指縫間還嵌著干涸的血垢,剛才他探鼻息時,還以為營長挺不過來了。
話音未落,炮聲驟起,“歪把子”機槍的噠噠聲劃破雨幕,子彈擦著壕頂飛過,濺起的泥土混著碎骨砸在士兵臉上。不遠處,一名新兵剛探出頭觀察敵情,半邊腦袋就被重機槍子彈掀飛,紅白相間的腦漿混著血水潑在戰壕壁上,順著泥濘緩緩流淌,那雙眼還沒閉上的瞳孔里,滿是驚恐與茫然。陸銘凡驟然清醒——他重生了,回到1937年的羅店“血肉磨坊”,成了國民革命軍第18軍98師的營長,與前世同名同姓。而穿越帶來的強化,正是他改寫命運、守護同胞的最大底氣。眼前的陣地慘不忍睹:不足兩米深的戰壕里,士兵們單衣赤腳,凍得發紫的腳上沾滿泥漿與血泡,步槍型號混雜,每人只剩五發子彈,不少人的槍膛里甚至還卡著上一輪戰斗的彈殼,但他敏銳的目光已迅速鎖定陣地薄弱點與日軍可能的進攻路線。
“鬼子又沖鋒了!”新兵蛋子們手抖牙顫,十七歲小兵的聲音帶著哭腔,步槍槍管都在不停晃動。
陸銘凡撐著壕壁站起,身形挺拔如松,遠超常人的體力讓他無視了泥濘與傷痛:“手榴彈擰開保險綁在前沿木樁,五十米再拉弦!機槍組移到左側土坡反斜面,避開迫擊炮,打亂鬼子進攻隊形再開火!”他的聲音洪亮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腦海中瞬間完成戰術推演——這是強化后靈魂帶來的極速運算,專治日軍密集沖鋒的軟肋。
士兵們雖詫異營長昏迷后不僅安然無恙,還多了這般精細指揮與懾人氣場,卻還是立刻執行命令。戰壕盡頭,穿白大褂的李若曦正蹲在泥水里給傷員包扎,烏黑濕發貼在蒼白臉頰,撕下白大褂擺裙當繃帶的動作毫不猶豫。一名士兵的大腿被炮彈碎片削去一塊肉,露出森白的骨頭,鮮血汩汩往外冒,李若曦咬著牙用燒紅的刺刀燙灼傷口止血,士兵疼得渾身抽搐,慘叫聲刺破雨幕,卻死死咬著牙不肯掙脫,李若曦的眼角沁出淚水,指尖的血漬與雨水混在一起,卻沒停下半分。“李護士,這里太危險,去后方救護所!”陸銘凡大步走近,步伐穩健得不像剛受過大傷,“守住自己,才能救更多人。”
日軍一個中隊呈散兵線推進,重機槍掩護下步步緊逼,靴聲踏碎泥濘,嘶吼聲越來越近。陸銘凡憑借強化后的聽覺,精準判斷出日軍重機槍位置與沖鋒節奏:“打!”他一聲令下,左側土坡后的機槍如暴雨般掃向敵群,前沿手榴彈爆炸聲此起彼伏,炸起的泥水與血肉混作一團,斷肢殘骸飛濺,有的落在戰壕里,堵住了排水的淺溝,血水順著戰壕緩緩蔓延,沒過士兵們的腳踝。
王二柱率先跳出戰壕,刺刀上寒光閃爍,嘶吼著撲向最近的日軍。士兵們緊隨其后展開白刃戰,刺刀刺入肉體的噗嗤聲、骨骼斷裂的咔嚓聲、臨死前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曲慘烈的戰場悲歌。一名日軍士兵的刺刀狠狠捅進新兵的小腹,新兵慘叫著抓住對方的槍管,指甲摳進金屬縫隙,鮮血順著指縫流淌,另一名老兵見狀,從側面撲上去,用步槍砸斷日軍的脖頸,卻沒注意身后另一名日軍的刺刀已對準他的后心。
陸銘凡瞳孔驟縮,身形一閃,快如閃電般沖過去,手中的中正式步槍橫劈而出,直接砸斷日軍的手臂,斷口處鮮血噴涌。他順勢奪過對方的刺刀,反手刺入日軍胸膛,刀刃攪動間,日軍噴出的鮮血濺了他滿臉,溫熱的腥氣撲面而來。強化后的體力與格斗術完美融合,他避開日軍刺刀時動作迅猛如豹,槍托狠狠砸在對方太陽穴上,力道之大直接讓日軍士兵頭骨凹陷,當場斃命。他連續格殺三名日軍,呼吸卻依舊平穩,手臂毫無酸麻感——這便是穿越賦予的超凡體能,讓他在白刃戰中如入無人之境,二十年鉆研的單兵協同技巧,終于在守護家國的戰場上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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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日軍軍官揮舞著軍刀劈向他,刀風凌厲,陸銘凡側身避開,左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右手步槍頂住其胸口,猛地扣動扳機,子彈從日軍后背穿出,帶出一團血霧。軍官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彈孔,倒在泥濘中,眼睛死死盯著陸銘凡,滿是不甘與怨毒。
一小時后,戰場歸于死寂。三百多人的營隊只剩不到一百五十人,戰壕里尸橫遍野,層層疊疊的尸體堵住了戰壕入口,有的士兵還保持著戰斗姿勢,手指緊扣扳機,雙眼圓睜。血腥味蓋過了雨水的潮濕,濃烈得讓人窒息,受傷的士兵躺在尸體旁,呻吟聲微弱而絕望。陸銘凡看著犧牲的戰友,胸腔陣陣發緊,一名與他同姓的小兵,臉上還帶著稚氣,胸口被日軍刺刀貫穿,手里還攥著半塊咬過的紅薯,那是他戰前省下來的口糧。陸銘凡深知比起史料中無戰術支撐的盲目沖鋒,今日的傷亡已大幅減少,但每一條逝去的生命,都是鮮活的同胞,都是這個苦難國家的骨血。
“埋了犧牲的弟兄,受傷的送李護士那里!”他沙啞著嗓子下令,聲音依舊沉穩有力,“剩下的人抓緊加固戰壕,挖深至兩米五,前沿埋上集束手榴彈當絆雷和簡易地雷!”強化后的體力讓他無需休息,親自扛起鐵鍬挖掘,動作迅猛,遠超普通士兵,鐵鍬鏟起的泥土中,還混著碎骨與彈片。
李若曦提著藥箱走來,為他重新包扎后背的彈片傷。“為什么來前線?”陸銘凡輕聲問。女孩動作一頓,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哽咽:“家人都沒了……弟弟也被鬼子飛機炸死了,我來殺鬼子,為他們報仇?!彼氖滞笊嫌幸坏罍\淺的疤痕,那是轟炸時為了保護年幼的弟弟留下的,可弟弟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
陸銘凡沉默片刻,后背的傷口已不再疼痛,穿越帶來的強化不僅是體力與靈魂,更讓他的意志愈發堅定。前世未能完成的守護,今生終于有了彌補的機會。他看著李若曦堅定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有我在,必守羅店,必把鬼子趕出中國!”
雨還在下,硝煙未散,戰壕里的血水順著泥濘緩緩流淌,這位因穿越而獲雙重強化的重生營長,將在這片“血肉磨坊”中,用鐵血、謀略與超凡力量,為苦難的祖國續寫一段不一樣的衛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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