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嗯了一聲。金毛估計也說累了,我們又無聲地往前走了一段。
“那公主呢,”我突然想起這件事,“公主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還是那也是我們認知外的存在?”
“挺會舉一反三的啊,”金毛夸了我一句,“差不多,甚至我們懷疑這些故事都是因為人們太過于恐懼了,試圖編造一個相對比較合理的來源來解釋這件事。公主應該有原型,但我們現在遇到的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人化作的任何形態能企及的。”
“這些東西不是黑山的一部分,又與黑山有著緊密的關聯。”他說,“具體如何,我現在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這么說,我心里也沒有底。教授不見了,我們倆算是剛剛死里逃生,雖然金毛說不用擔心教授,但我還是控制不住,總覺得他不在沒了主心骨。
我又問了金毛一邊教授會不會出事了,“死不了。”他很隨便地回答,感覺有的時候遇到教授他都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不知道他們的這個朋友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又問了一下后面他見到了什么,金毛說后面的事情就沒那么有意思了,“我又往前走了一段,遇見一棵樹說要我上吊。”
我真的這幾天里把所有離譜的事情都經歷過一次了,所以他這么說我竟然也沒有很驚訝,“怎么叫你上吊啊,”我問,“說了請嗎。”
“說了,”金毛說,“很有禮貌的請我把脖子掛樹上。”
他簡單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大概就是他往前走,然后遠遠看見一棵長在一個稍微隆起的小山坡上的樹。
這棵樹非常大,樹冠向右手邊傾斜,上面掛著一根上吊的繩子,隨著風微微擺動。
金毛說他本能知道這種東西不能靠近,但就跟我見到野鼠洞一樣,他根本控制不住就向那個方向走。
他感覺那棵樹在和他說話,那個聲音就像是從他的腦子里響起來一樣,本來是沒有任何性別的,但是在他想起我和他講的那個,博日格德的那個繪本的故事之后,那個聲音一下子就變成了少年的聲音。
“我就知道我中招了,”金毛說,“但是我還是能思考的,所以我就走了過去。”
金毛說那棵樹非要他上吊,它語氣很好但是就是要金毛把脖子給掛繩子里。金毛發覺自己抵抗不住要把什么伸進去的那種誘惑,就把手腕伸進去了。
那根繩子收緊了,但是它很粗,掛脖子能吊死,掛手腕怎么收都還是只能維持一種松松的狀態。那棵樹就很不滿意,說他伸得不對,松開了他的手腕,要他伸脖子。
他就蹬著樹,把腳脖子伸進去了。
那棵樹估計也無語了,還在耐心勸導他伸連著腦袋的那個脖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它對金毛的影響明顯變弱了,金毛掛著腳腕爬到了樹杈上,把人家的上吊繩解了下來,直接跳下來順走了。
“你沒騙我吧,”我說,“為什么…不是,這是真的嗎,為什么你的這邊這么像爽文啊?”
“因為我博覽群書,”金毛說,“在來之前,我和老陳看過很多內蒙的鬼故事,這些東西都有人見過的,我們也多少有這類的心理準備。”
我想起我看到的繪本畫面,覺得雖然他說起來很爽,但要把我真的放到那種場景里,我估計會哭出來。
特別是現在想起博日格德在樹下的樣子,又知道了樹上掛著上吊繩,我突然覺得他會不會是被樹吊著手向他的朋友們緩慢揮手,招引人過來…
雖然我感覺我可能真的猜對了,但是我不要想了,太他媽嚇人了。
金毛完全不受影響,他繼續說他的光輝事跡。他帶著繩子跑了,跑了之后發覺背上背的人越來越沉重,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甚至影響到了他的視力。
他本來想自行處理,但剛好遇到一匹離群的野馬,他懷疑是之前那個死光了的野馬群的幸存者,他一招呼就來了。
“馬這種東西也很有靈性的,”他拍了拍馬背,“或許它是想讓我們幫它。”
接下來的事情我全程參與。金毛策馬奔騰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只手從草叢里伸出來,他認出了是我的袖口,就翻身下馬把我給抓了上去。
我差不多五六分鐘才醒,他想用那根順來的上吊繩把鬼綁在自己身上,但扶著我沒有辦法捆繩子,曾經多次想把我扔了,幸虧我醒得及時,他對我恰到好處的清醒表達了高度的贊揚,我也為他的坦誠表達了由衷的感謝。
“你雖然做了人事但是一點人味都沒有。”我說,然后我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剛才是盲著騎馬的?”怪不得要我幫忙給繩子打結??并且回憶起那條繩子油膩膩的手感,我真的很懷疑它上面的東西不是桐油,這個想法又讓我惡心了一下。
金毛哈哈大笑,“你現在才反應過來?”他說,“怎么樣,我是不是特強,有沒有為我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