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塵抱著父親的尸體失聲痛哭,眼淚如伴隨著無盡的痛苦涌出。前生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今生他母慈父嚴,卻過得很是幸福,可如今,他的母親走了,父親也沒了,他又變成了前世那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李心月不忍的走上處刑臺,輕聲喚道:“世子,孩子……”
蕭凌塵淚眼婆娑看向李心月,哽咽著說:“心月姑姑,父帥死了,父親死了……”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自以為很聰明,只要選擇當個廢柴,便不會惹來皇帝的忌憚。只要熬到蕭楚河繼位,他就可以當個快活王爺。
他第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他總把人心想的太過和善,殊不知這世界上最不無法揣測的便是人心。
“好孩子,你盡力了,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p>
李心月盡力安慰著蕭凌塵,可蕭凌塵此刻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放聲痛哭著。
失望、傷心、痛苦、悔恨,無數種感情不斷地交織,變幻。
哭著哭著,他笑了,笑的很大聲,笑的很可怕。
“世子,你?”
李心月就見蕭凌塵放下了蕭若風的尸身,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剛剛還一身是傷精疲力竭的少年,此時身上卻逐漸升起了一股凌厲的氣勢。
原本萬里晴空,雷聲滾滾,如同天神發怒,在空氣中激蕩出一股股波紋,令大地顫抖。
齊天塵大吃一驚,怎地忽然天降異象?他立刻抽回拂塵,手指快速掐算起來,臉色一變,目光立刻看向了法場之中的蕭凌塵,驚訝道:“不好,一念成魔!”
“國師,此言何意?”瑾宣大監也是一驚,要知道,即便是剛剛李寒衣的劍,也未能動容這位老神仙,這法場之中,究竟是出現了怎樣的變化?
“嘩啦!”
一聲驚雷炸響,一道雷光瞬間落下,不偏不倚的劈在蕭凌塵的身上,離的最近李心月和蕭若風的尸身一下子便被驚雷的威勢吹飛了出去。當李心月緩過神來的時候,趕緊大呼一聲“世子!”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黑云散去,雷霆之后,蕭凌塵竟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里。
只是,有一些細微的變化。他的眼睛變了,變得不光是眼神,還有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竟泛出了一抹幽暗的深紫色,仿若一個無盡的深淵,想要一切吞噬殆盡。
“我沒事,心月姑姑,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笔捔鑹m看向李心月,擠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可是,蕭凌塵現在這般模樣,哪里是沒事的樣子,哪里又是很好的樣子?
法場中,一股恐怖的氣勢漸漸升起,以蕭凌塵為中心,慢慢的擴散開來,所有站在法場中的人,無不覺得手腳冰冷,肝膽發寒。
這種感覺,是殺氣。
毫不掩飾的殺氣。
此刻李寒衣也已經收了劍,與齊天塵、瑾宣大監、謝凌云一起,驚愕的看著處刑臺上的蕭凌塵。
蕭凌塵也抬著頭,望著高臺。只是,他的目光,只有一個,那便是明德帝。終于,蕭凌塵動了,他邁開步子,走下處刑臺,向著高臺的方向抬起腳,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走著。
他走的很慢,很輕,卻帶給眾人一股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