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承運殿。
新婚次日,依制需接受王府內眷及近支族親的拜見。殿內布置得莊重而不失喜慶,慕容云澈與蘇悅端坐于上首主位。慕容云澈一身親王常服,神色冷峻,不怒自威。蘇悅則換上了一身較為正式的妃級常服,顏色較朝服稍淺,依舊華貴端莊,她神色平靜,唇邊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既顯親和,又不失王妃威儀。
殿下,以幾位王府旁支的郡王、鎮(zhèn)國將軍夫人為首,以及慕容云澈名下一些屬官的女眷,依次上前行禮參拜。眾人態(tài)度恭敬,口中說著吉祥祝福的話語,眼神卻或多或少帶著探究,悄悄打量著這位出身相府庶女、卻一步登天成為親王正妃的新主母。
蘇悅從容受禮,應對得體。她記憶力極佳,墨蘭提前備下的關系譜略一對照,便能準確地稱呼幾位重要的族親,詢問幾句家常,語氣溫和,卻自有一股不容輕視的氣度。她腕間那枚瑩白玉佩在衣袖間若隱若現,散發(fā)著的溫潤氣息,似乎也讓一些原本存著些許輕視或觀望心思的人,不自覺收斂了幾分。
其間,一位輩分較高的老郡王妃,大約是受了某些風聲的影響,言語間略帶試探,提及子嗣綿延乃宗室首要之事。蘇悅尚未開口,慕容云澈便已淡淡瞥了過去,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王妃年紀尚輕,此事不急。本王與王妃之事,不勞王嬸掛心。”
那老郡王妃臉色微變,連忙噤聲,不敢再多言。眾人見靖王如此維護新妃,心中更是各有計較,態(tài)度愈發(fā)恭謹。
整個拜見過程波瀾不驚,卻在無聲中確立了蘇悅在靖王府內眷中的地位。她展現出的沉穩(wěn)與氣度,以及慕容云澈毫不掩飾的回護,足以讓許多人心中的小算盤暫時擱置。
夜幕降臨,白日的喧囂終于徹底散去。
新房之內,紅燭已換成了尋常燈燭,光線柔和。慕容云澈揮退了所有侍從,室內只剩下他們二人。經過白日的宮闈暗涌與族親應對,此刻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
“今日辛苦你了。”慕容云澈看向蘇悅,目光柔和了些許。通過道侶契約,他能感受到她雖略顯疲憊,但精神依舊清明,內力流轉平穩(wěn)。
“分內之事。”蘇悅微微一笑,隨即神色轉為認真,“王爺,我觀你今日在宮中,氣息似有瞬間波動,可是與賢妃那一下觸碰有關?”
慕容云澈眼神微凝,點了點頭:“不錯。她修煉的功法偏陰寒詭異,那一觸,雖極其細微,但確實引動了我體內《赤陽真解》的自主抵御。看來,她對我的‘舊疾’,并非一無所知,甚至可能……與下蠱之事脫不了干系。”
這個猜測讓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賢妃在宮中經營多年,樹大根深,若她真是幕后黑手,無疑是個極其可怕的對手。
“敵暗我明,唯有盡快提升實力。”蘇悅沉吟道,她抬起眼眸,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王爺,《赤陽真解》你修煉得如何?我有個想法……既然你我功法一陰一陽,相輔相成,或許可以嘗試……共同運轉,引導陰陽之氣交匯,或能加速修行,甚至……探查彼此體內更細微的狀況。”
這個提議大膽而新奇。慕容云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陷入思索。道侶契約的存在,讓他們擁有了嘗試這種危險修煉方式的基礎——絕對的信任與靈魂層面的聯系。
“此法……或許可行。”慕容云澈最終頷首,“但需極為小心,循序漸進,一旦有異,立刻停止。”
“這是自然。”
兩人不再多言,于鋪著柔軟錦墊的榻上相對盤膝坐下。摒棄雜念,凝神靜氣。
蘇悅率先運轉《月華引》,精純陰涼的月華之力自丹田升起,沿特定經脈緩緩流轉,她周身泛起一層極其淡薄的、如月光般的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