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徹骨的寒意夾雜著渾身的酸痛,像無數(shù)根細(xì)針,扎得蘇悅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顫栗。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里,是青灰色的冰冷地面,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霉味和塵土氣息。身下是硬邦邦的,硌得骨頭生疼,身上只蓋著一層薄薄的、洗得發(fā)白的舊棉絮。
“咳……咳咳……”喉嚨干澀得像要冒火,她忍不住咳嗽起來,每一下震動都牽扯著胸腔,疼得她眼前發(fā)黑。
這是哪里?
她不是正在慶祝公司上市,在酒會上喝多了,失足從酒店露臺掉下去了嗎?那種失重感和撞擊地面的劇痛還清晰地殘留在神經(jīng)末梢。
難道……她沒死?被人救了?
就在這時,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猛地沖進了她的腦海。
頭痛欲裂!
蘇悅悶哼一聲,雙手抱住頭,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無數(shù)陌生的畫面、聲音、情緒在她腦海里交織、碰撞——
丞相府、庶女、蘇憐月、生母早逝、嫡母刻薄、嫡姐欺凌、爹不疼……還有,原主因為昨天一時興起,把嫡母身邊得寵的丫鬟推倒在地,磕破了頭,被震怒的嫡母罰跪在這偏僻的柴房外,已經(jīng)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最終……凍餓而死。
而她,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蘇悅,就在原主咽下最后一口氣的瞬間,占據(jù)了這具年輕的身體。
“我……穿越了?”蘇悅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她,一個在現(xiàn)代摸爬滾打十幾年,從一無所有做到上市公司CEO的女強人,竟然穿越到了一個古代的封建大家庭里,還成了一個地位低下、命運悲慘的庶女?
根據(jù)腦海里的記憶,這個叫蘇憐月的原主,今年才十五歲,性格驕縱跋扈,卻又膽小懦弱,典型的欺軟怕硬。在一本她似乎看過的狗血古言小說里,原主就是個前期用來襯托女主角善良大度的炮灰。她不斷地給女主使絆子,最后被女主和男主聯(lián)手,弄得身敗名裂,下場是被家族流放,最終病死在了路上。
想到這里,蘇悅打了個寒顫。
不!她不要重蹈覆轍!
她蘇悅的人生字典里,從來沒有“認(rèn)命”兩個字。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世,她就絕不會再像原主那樣愚蠢,任人宰割!
嫡母狠毒?嫡姐驕橫?父親偏心?
沒關(guān)系,她有現(xiàn)代人的頭腦和靈魂。她會步步為營,在這深宅大院里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小姐?小姐您醒了?”一個帶著哭腔的、怯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悅轉(zhuǎn)動僵硬的脖頸,看到一個穿著粗布青衫、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正蹲在她身邊,臉上滿是擔(dān)憂和欣喜,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很久。
記憶告訴她,這是原主身邊唯一還算忠心的丫鬟,名叫春桃。原主雖然驕縱,但對春桃還算有幾分香火情,所以春桃才會冒著被嫡母責(zé)罰的風(fēng)險,偷偷來看她。
“水……”蘇悅用盡全力,擠出一個字。她現(xiàn)在太渴了。
“水!對,水!”春桃反應(yīng)過來,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用布包著的水壺,小心翼翼地打開,扶起蘇悅的頭,將壺口湊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