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夜里,蕭玄澤還是留在了未央宮,只是他沒有睡在主殿,而是借口還要批折子,命越寒把折子搬到了未央宮的側殿里,晚上也睡在那里。
幸好未央宮從前就是第一任高祖皇帝和皇后居住過的地方,因此院中每一間宮殿都修得格外寬闊且大氣,蕭玄澤住側殿也不算太委屈。
前兩日都太忙,崔韶儀現在才有時間好好了解一下接下來很有可能要住幾十年的地方。
萬幸的是,雖然還沒見到崔太后,但她早就賜下來一位身邊的康姑姑來幫著崔韶儀適應宮中生活。
崔韶儀雖然早就從史書里知道了高祖和高皇后攜手打天下建立大鄴的事,卻沒想到這看起來富麗堂皇的未央宮竟然就是他們曾經的居所。
曾幾何時,年幼的崔韶儀也曾盼望著遇到一段高祖和高皇后那般的感情,二人攜手四十余年,身邊再無他人,如今也是合葬在安陵城的皇陵之中。
普通世家都是妻妾無數,更別說高祖那樣的癡情種竟然能在成為帝王后還保持初心。在知道自己要入宮后,崔韶儀就已經斷了這種念想。
康姑姑笑著道:“陛下特意尋了能工巧匠來,把未央宮重新修繕了一番。娘娘如今看見的殿內的緙絲帳幔、絞紗帳、那些嵌了白玉和珠貝的屏風,還有這些看著精致的小擺件,都是陛下著意添的。陛下很是看重娘娘和崔家呢,太后娘娘知道了也高興。”
崔韶儀雙眉微蹙:“陛下如此用心,本宮倒是受寵若驚,只是……”
“娘娘有何顧慮?”
“只是未央宮太過奢靡,本宮倒是擔心浪費國庫。”
“皇后既然有這個想法,為何不親自來與朕說?”蕭玄澤挑眉道,突然就出現在殿門口。
康姑姑等人嚇了一跳,紛紛行禮告退,把空間留給帝后。
“臣妾失言。”
蕭玄澤看其他人都走了,牽著崔韶儀的手把她領到那面紫檀木嵌百寶山水屏風前,指著屏風道:“這個,孤私庫里的。”
又指著殿中他們共寢的床上的織錦華帳道:“這個,也是朕私庫里的。”
最后拿起百寶架上一個青瓷荷葉盞,神秘一笑:“這個……”
“也是陛下私庫里的?”
“不,這是云州城的越窯今年最新出來的一批瓷器,孤可是專門派了一隊人馬去取回來的呢。”
……崔韶儀沒話說。
蕭玄澤正色道:“總之,孤是想要告訴你,不必為花費煩心,你是孤的皇后,孤自當給你用最好的。這個,你也拿著。”
崔韶儀驚訝地接過來,拿在手上的竟然是一小張黑玉雕刻而成的令牌。
“陛下,這是……?”
蕭玄澤小辮子要敲到天上去:“這是孤給你準備的一小隊影衛,你拿著這個令牌,盡可差遣他們,他們也會盡力保護你的安危,只一點,不要辜負孤的信任。”
崔韶儀垂眸,淡淡道:“陛下不怕臣妾拿他們去替崔家做事嗎?”
蕭玄澤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道:“孤相信你有分寸。”
蕭玄澤轉身欲回到側殿去,崔韶儀卻突然鼓起勇氣道:“陛下不若就留在寢殿休息吧。”
他詫異地回頭,看見崔韶儀糾結的神色,還是拒絕了:“不了,孤還有事,你先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