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大手緊緊牽住崔韶儀涂了丹蔻的柔荑,崔韶儀正要掙扎:“陛下,如此不合規矩,您怎能到宮門口…”
蕭玄澤低聲笑道:“孤來接自己的皇后,有何不妥?”
崔韶儀力氣小王,掙不開蕭玄澤,只能被他牽著手帶下了車。
到了原本是鳳輦的位置,崔韶儀又犯了難。
“陛下…這是…”
眼前的并不是皇后應坐的鳳輦,也不是皇帝御用的龍輦,而是一架全新的轎輦。金色紅色紗幔錯開掛在轎輦的側邊,檀香木的車體上雕刻著鸞鳳和鳴的圖案,龍鳳的眼睛皆用紅寶石鑲嵌,車頂還懸掛了一圈珍珠簾子。
蕭玄澤有些得意地道:“這是孤叫宮中匠人打造的龍鳳輿,專門為了今日大婚用的。來,你與孤同乘入宮。”
崔韶儀有些欲言又止,被蕭玄澤及時打斷了:“不許說不合規矩!母后也是默許了的,孤難得大婚,隆重一點也無妨。”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崔韶儀也沒法拒絕,被蕭玄澤牽著走向那龍鳳輿。
走到車前,崔韶儀正準備踩著旁邊鋪了紅色地毯的半截樓梯上去,卻被蕭玄澤一把抱著放到了車內的軟墊里。
崔韶儀大驚失色,趕緊去扶自己頭上那頂沉重的鳳冠。
蕭玄澤看著她瞪著自己的眼神,笑出了聲:“果然是重了些。”
車架后,兼任神武營統領和皇帝貼身侍衛的越寒得意洋洋對越歡說:“你看我說什么,是不是離宮外很近?”
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的越歡嫌棄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
手被蕭玄澤緊緊握住的崔韶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陛下,今日為何要做出這么多特殊的流程,很多都不合規矩,您待臣妾是不是太特別了些?”
蕭玄澤眼神一閃,而后還是笑著道:“正因為是盟友呀,今日才要做得特別點,不然外人怎么信帝后情深呢?”
崔韶儀的心里又重歸平靜。是啊,若不是為了做戲做全套,蕭玄澤怎么會表現得對自己情根深種的樣子。
堅定了這個想法,崔韶儀眼中也閃過一絲繾綣,緊緊回握住蕭玄澤的手:“那臣妾多謝陛下了。”
知道她是做戲,蕭玄澤還是貼近了些,在她耳邊吐氣:“孤的皇后今日…甚美。”
崔韶儀臉皮還是要薄些,臉上立刻染上了一層紅霧,要不是今日妝容太厚,恐怕一會兒都沒法見人。
接收到她不滿的眼神,蕭玄澤立刻又端正地坐直了回去,仿佛方才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二人的雙手緊緊交握,崔韶儀心中竟然閃過一絲從此就這樣下去也不錯的想法。
轎輦停下,蕭玄澤先一步下了龍鳳輿,又伸手來接崔韶儀。
崔韶儀本想自己拎著寬大的婚服下去,但身上實在太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遞到了蕭玄澤手中。
她的這番舉動和神情落到對方眼中,蕭玄澤眼中又染上更深的笑意。
二人并肩,路過滿宮的文武百官,一路朝著那最高之處行進。
崔韶儀清楚地感受到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此時此刻,那些審視、好奇、衡量的目光都比頭上的鳳冠更沉重,沉沉地壓在她的脊骨上,也切斷了從此以后她與過去少女時代的聯系。
在這些目光中,她突然又冷靜了下來。身邊高大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又包裹住了她,突然就讓她有一點點的安心。
二人轉身,面對黑壓壓的人群。
文武百官會因為帝王終于立后而欣慰、會因為皇后人選而不滿,帝王會因為順利進行了計劃而滿意,崔家會因為家族里出了皇后而與有榮焉。
而她本人的意愿,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