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新的提案,如同一道冰冷的枷鎖,將剛剛從“噬淵”邊緣掙扎回來的眾人,再次推向了更加危險的境地。引導那股剛剛平息、卻依舊蘊含著湮滅本質的“歸墟”之力,去修復一條最大的空間裂縫?這無異于用洪水去撲滅森林大火,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倒懸大陸暫時穩定了下來,乳白色的穩定光暈在眾人合力下緩慢恢復,但范圍依舊有限。星瞳虛弱地蜷在蘇婉清懷里,氣息微弱,顯然無法立刻再次承擔溝通橋梁的重任。林風、夏冰、蘇婉清三人也消耗巨大,臉色都不好看。
楚月看著設備上標注出的那條如同黑色傷疤般橫亙在遠方虛空中的巨大空間裂縫,聲音干澀:“那條裂縫……能量逸散等級是之前我們遇到的十倍以上!它正在不斷撕裂周邊的空間結構,是這片‘虛空裂隙’不穩定的主要源頭之一。引導‘歸墟’之力……理論上存在可行性,但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五。任何微小的失控,都可能引發鏈式反應,將我們和這片區域徹底從存在層面上抹去。”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小小的安全區。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血狼在“心域”通過觀測設備看到那巨大的空間裂縫和眾人疲憊不堪的樣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只能死死攥緊拳頭,將所有的擔憂和力量,通過那無形的精神鏈接,瘋狂地傳遞給遠方的同伴。
良久,林風緩緩抬起頭,他的目光掃過蘇婉清擔憂的臉,夏冰冰冷的眸,楚月緊抿的唇,最后落在懷中星瞳那疲憊卻依舊清澈的眼眸上。
“我們……沒有退路。”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卻有一種磐石般的堅定,“‘主腦’在看著。這不是刁難,這是它衡量我們是否具備‘資格’的真正標準。如果我們連這種層級的災難都無法應對,那么所謂的‘共生’與‘修復世界’,不過是一句空話。”
他輕輕將星瞳交給蘇婉清,站起身,走到穩定區域的邊緣,望向那條吞噬光線的巨大裂縫。
“星瞳需要時間恢復,溝通‘歸墟’之力的橋梁,由我來搭建。”林風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矩陣核心是他與異世界連接的證明,其包容與演化的特性,或許是引導“歸墟”這種本源力量最合適的媒介,盡管這意味著他將承受最大的反噬風險。
“不行!”蘇婉清立刻反對,聲音帶著哭腔,“你的傷還沒好!剛才對抗吸力已經……”
“這是最優解。”林風打斷她,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相信我,婉清。你和夏冰,負責在我搭建橋梁后,穩定和引導能量流。楚月,你需要計算出最精確的能量注入點和流量,確保修復過程不會引發結構共振。”
夏冰看著林風那決絕的背影,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她向前一步,與林風并肩而立,清冷的聲音響起:“凈化之力,可以為你過濾能量流中的殘余污染和狂暴意志。”她沒有多說,但行動已然表明了態度——她將與他共同承擔最大的風險。
蘇婉清看著并肩而立的兩人,心中百感交集。有對林風的心疼,有對夏冰的感激,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被守護和支持的溫暖。她用力點了點頭,將虛弱的星瞳小心地放在一塊柔軟的墊子上,走到林風另一側,生命能量開始緩緩流轉:“我會守住你的后方,林風。”
楚月深吸一口氣,推了推眼鏡,眼神重新變得專注:“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重新校準模型,加入‘歸墟’之力的新參數!”
短暫的休整和計劃制定后,行動開始。
林風盤膝坐在穩定區域最邊緣,閉上雙眼,將全部意識沉入矩陣核心。這一次,他不再嘗試控制或防御,而是徹底放開身心,引導著矩陣能量,以一種極其溫和、充滿“邀請”意味的頻率,緩緩探向那片剛剛平靜下來的“歸墟”之力。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他的意識如同赤裸地行走在刀鋒之上,任何一絲的急躁或恐懼,都可能驚動那沉睡的巨獸,招致毀滅性的反擊。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身體因極致的專注和精神負荷而微微顫抖。
蘇婉清和夏冰一左一右守護在他身邊。蘇婉清的生命能量如同最柔和的光暈,籠罩著林風,撫慰著他緊繃的神經,修復著他之前對抗吸力時留下的暗傷。夏冰的凈化之力則如同最警惕的衛士,在林風的意識與“歸墟”之力接觸的邊界巡弋,隨時準備斬斷任何試圖反撲的惡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林風感到意識幾乎要被那深沉的“虛無”同化時,一絲微弱的、如同冰泉般溫和的波動,終于回應了他的“邀請”。
連接,建立了!
并非星瞳那種燃燒本源的強行溝通,而是一種更加艱難、卻更加穩固的“理解”與“共鳴”。林風以矩陣核心為媒介,讓“歸墟”之力“相信”,修復那條空間裂縫,有助于穩定這片區域,讓其回歸更舒適的“寧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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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楚月的聲音在精神鏈接中響起,“坐標已發送!能量流引導開始!初始流量百分之零點一!”
林風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一絲冰泉般的“歸墟”之力,沿著楚月計算出的安全路徑,緩緩流向遠方那條巨大的空間裂縫。
夏冰立刻出手!冰藍色的凈化光絲緊隨其后,如同最精密的濾網,將能量流中偶爾泛起的、屬于“外物”的扭曲漣漪悄然凈化。
蘇婉清則全力維持著林風與“歸墟”之力連接點的穩定,她的生命能量如同堅韌的緩沖墊,吸收著能量流動時產生的細微震蕩。
這是一個無比精密的操作,要求四個人心意相通,配合無間。
那絲微弱的“歸墟”之力,如同最靈巧的織針,觸碰到了空間裂縫的邊緣。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那狂暴撕裂空間的能量,在接觸到“歸墟”之力后,并未爆炸,而是如同被撫平的毛躁發絲般,開始緩緩收攏、彌合!裂縫那猙獰的黑色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滑,逸散的能量被重新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