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邱雨正端著一杯剛泡好的蜂蜜水從廚房走出來,正好看到女兒站在沙發邊打電話的背影,少女纖細的脊背挺直,睡衣勾勒出柔和的線條,握著手機的手緊張的顫抖。
邱雨停下腳步,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女兒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緊張、擔憂,以及電話掛斷后,那驟然放松下來、甚至悄然爬上臉頰的一抹紅暈。
徐倩掛了電話,如釋重負,這才感覺到心跳得厲害。她剛一轉身,就撞上了母親意味深長的、帶著探究和一絲了然笑意的目光。
“呃……”徐倩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剛褪下的熱度瞬間又涌了上來。剛剛太緊張,完全忘了老媽就在旁邊!
“倩倩,”邱雨端著水杯,慢悠悠地踱步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打趣,“一大早,跟誰打電話呢?這么緊張兮兮的?臉都紅成蘋果了?!彼室馔祥L了調子,目光炯炯盯著這個寶貝女兒。
“媽……”徐倩強作鎮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個朋友,剛看到新聞,他家那幢樓失火了,才打過去問一下情況?!?/p>
“朋友?”邱雨眉毛挑了挑,顯然不信,“什么朋友能讓你急成這樣?聲音都變了。男的女的?”她湊近了一點,眼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徐倩的臉更燙了,感覺像被架在火上烤?!皨?,誰緊張了。就是……就是看到新聞擔心嘛。火災多嚇人??!”她試圖用嚴肅來掩飾羞澀,可那紅透的耳根和躲閃的眼神早已出賣了她。
看著女兒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邱雨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女兒長大了啊。她沒再窮追猛打,只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拉長了尾音,然后抿了口蜂蜜水,笑瞇瞇地說:“行,朋友就朋友吧。不過啊,關心朋友是好事,下次注意點,別大呼小叫的,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
她點到為止,轉身往廚房走,“早飯好了,趕緊洗漱去?!?/p>
徐倩如蒙大赦,趕緊應了一聲“知道了”,幾乎是逃也似的沖上了樓。
關上臥室門,背靠著門板,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臉頰依然滾燙。好險!差點就讓老媽看出端倪了!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走到書桌旁坐下,心緒卻像被風吹亂的柳絮,飄忽不定。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江帆的樣子,他電話里平靜卻讓她安心的聲音,一種陌生的、帶著甜絲絲悸動的感覺在心底悄然蔓延,這感覺來得突然而強烈,讓她心跳漏拍,嘴角卻不自知地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邱雨走進廚房,看著鍋里的白粥咕嘟咕嘟冒著泡,臉上笑容未減。女兒那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當媽的眼睛?那緊張勁兒,那臉紅的樣子……嘖嘖,絕對有情況!回頭得找娜娜那丫頭旁敲側擊一下,那丫頭肯定知道內情。
江帆放下電話,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徐倩那帶著焦急和關切的聲音。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淌過,驅散了方才想起劉杰時的冰冷殺意,連帶著手臂上的傷也仿佛不再那么痛。這種被人牽掛、被人緊張的感覺,奇妙而溫暖,他從未如此真切體會過。在這個清晨,一個女孩的電話,一瞬間占據了他的心。
他看看時間不早了,窗外陽光正好,將小小的房間照得亮堂堂。江帆簡單整理了一下床鋪,鎖好門,下樓朝張達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