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站在街角,遠遠望著那片被警戒線圍住的失火現場,空氣里還彌漫著焦糊味,松林苑B幢的外墻一片焦黑,特別是樓道口,已完全毀損,一輛消防車還停在坑洼的路邊待命。
樓里的居民都已得到安置,江帆聽了會圍觀人群的聊天,知道萬幸火災發現的及時,沒有人死亡,只有幾個人在逃離時受了點傷,好在不算嚴重。
江帆的心也放松了一些,右臂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他下意識地摸了下臉頰,轉身離開。
現在,他是林安,帝國的三皇子。
這個認知雖然依舊讓他感到還有一絲不真實,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模糊的、屬于林安的記憶碎片正在一點點復蘇,越來越完整,與江帆這一年多的經歷交織碰撞,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壓在他的心頭,帶來一陣眩暈般的割裂感。
但此刻,他無暇細品這份靈魂深處的撕裂,危險并未因那場大火而消散。
黑蛇死了,但那只是斬斷了伸向他的一條爪子,毒蛇的主人,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劉杰,還安穩地活著,也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個人渣多活一天,就可能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害,絕不能放過他,最終的清算,必須由他自己來爭取和完成。
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暫時的、不會被輕易找到的避風港。一個能讓他冷靜下來,理清這團亂麻的角落。
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劃過通訊錄,最終停在一個名字上:張達。這個為人仗義的漢子,是他在這里為數不多的朋友。張達一家在這片老城區人面熟,也靠得住。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張達帶著剛睡醒鼻音、卻依舊爽朗的聲音:“喂?江帆?這么早,啥事啊?”
“達哥,”江帆的聲音盡量平穩,“是我。出了點事,……原來的地方失火……不能住了。能不能幫我找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安靜點,偏點最好。”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張達似乎一下子坐直了:“江帆?咋回事?你人沒事吧?放心,包我身上。我家旁邊那棟老樓,就對著巷口那棟紅磚的,記得不?頂樓靠西那戶,老呂家的房子,空了好久,房東我熟,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你別在外面晃悠了,直接來我家,我帶你過去。”
張達毫不見外的關切,像一股溫熱的暖流,舒緩了江帆緊繃的神經。“謝了,達哥。”他輕輕吁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
“跟我還客氣啥!趕緊過來!需要啥盡管說。正好,中午就在我們家吃飯,小維工作的事,還沒好好謝謝你呢!我媽昨天還嘮叨著,說一定要喊你來家里吃頓好的。”張達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熱情。
“好。”江帆應下,掛了電話。
張達的熱情,在這座龐大而冷漠的城市里,這樣不問緣由、真誠相助,顯得尤為珍貴。
江帆熟門熟路地穿過幾條窄巷,七拐八繞,來到了張家那棟有些年頭的居民樓下,張達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江帆,伸手招呼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