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娛樂城的喧囂永不疲倦,五光十色的霓虹將夜空染成一片迷幻。昨晚的生意異常的火爆,吳爭,此刻卻毫無欣賞這紙醉金迷的心情。
他煩躁地推開懷里那個身材火辣、裸睡的女人,胡亂披上一件睡袍,起身走出了臥室,女人識趣地噤聲,將被子裹了裹緊,繼續睡去。
吳爭走進了書房,沒有開燈,將自己深深陷進寬大的黑色真皮老板椅里,仿佛被濃厚的陰影吞噬。他習慣黑暗,但此刻的黑暗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寒意。
窗外,新月城尚未蘇醒,天際線隱隱泛起魚肚白,窗內,吳爭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他煩躁地伸手去摸桌上的煙盒,卻發現指尖冰涼。
昨晚派去處理那個小保安的兩個得力手下,到現在連個信息都沒有,這很不正常。那兩人是他豢養多年的惡犬,辦事狠辣,也懂規矩,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一種不祥的預感像冰冷的蛇,悄無聲息地爬上他的脊背,纏繞著他的心臟。
常年在黑白兩道、生死邊緣游走,他對自己的直覺有著近乎迷信的信任。今早從醒來開始,這股不安就像附骨之蛆,驅之不散。他感覺心臟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微微出汗,整個人繃的緊緊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驚跳起來,這種失控感讓他極度不爽。
他抓起手機,狠狠按下撥號鍵。聽筒里傳來漫長的忙音,一聲,兩聲……直到自動掛斷。
無人接聽,吳爭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一股邪火“噌”地竄了上來。
他再次撥號,這次打給另一個參與行動的手下,結果還是一模一樣——忙音,死寂。
“操!”他低罵一聲,把手機重重丟在桌面上,發出“哐”的一聲悶響。他猛地站起身,在書房里焦躁地踱步,昂貴的地毯被他踩得變了形。窗外透進來的微光,將他晃動的影子拉長、扭曲,投射在墻壁那些價值不菲的抽象畫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仰頭灌下。
辛辣的液體滾過喉嚨,卻沒能壓下那股越來越濃的不安,反而像汽油澆在心頭,讓那煩躁的火苗躥得更高。他抽出一支雪茄,用雪茄剪笨拙地剪開,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機。
“嘟……嘟……”手機再次被他撥通,聽筒里依舊是那催命般的忙音。
就在打火機幽藍的火苗即將舔舐到雪茄煙葉的瞬間——
一聲爆響撕裂了沉寂。不是來自門外,而是來自他身后,那面占據整面墻的巨大落地鋼化玻璃窗,如同遭受重炮轟擊,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
吳爭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推力狠狠撞在背上,整個人被沖擊波掀飛!
雪茄和打火機脫手飛出。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身體像破麻袋一樣重重砸地毯上,價值連城的古董擺件稀里嘩啦砸落一地。劇痛瞬間從后背蔓延至全身,耳朵里一片尖銳的蜂鳴聲。
他甚至來不及感受疼痛,致命的危機感涌上來。一個黑影如同撕裂空間的鬼魅,裹挾著窗外冰冷的空氣和飛濺的玻璃碎片,穿過爆裂的窗口,凌空撲至!
吳爭畢竟是刀口舔血過來的,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壓倒了劇痛和眩暈。他憑著多年打架斗毆練出來的反應,不顧一切地想要向右側翻滾,試圖拉開距離。但他的身體剛動,一只穿著黑色戰術靴的腳如同鐵錘般狠狠踹在他的腰肋!
“咔嚓!”清晰的骨裂聲在吳爭自己耳邊響起,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差點昏死過去。他像只被拍扁的蟲子,再次被狠狠踹翻在地,臉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嘴里瞬間嘗到了咸腥的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