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地下一層的倉庫門口,老李和小王已經在了,倉庫里堆滿了各種替換下來的老舊設備:過時的電腦主機、笨重的CRT顯示器、破損的排隊叫號機、還有幾臺拆下來的門禁系統和安防終端。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舊電子設備特有的金屬與塑料混合的氣味。
三人開始一趟趟往外搬,沉重的金屬設備份量可不輕,汗水很快浸濕了制服后背。老李和小王一邊搬一邊低聲抱怨著后勤部。
“干活就知道指派我們,發福利時就看不到人了。”
“媽的,后勤部那幫大爺,動動嘴皮子,累死累活的總是咱們。”
抱怨歸抱怨,活還是得干。三人繼續埋頭苦干,將這些沉重且邊緣鋒利的舊設備一件件搬出倉庫,通過貨運電梯運到銀行后門的裝卸區。
江帆沉默地扛起一臺顯示器,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每一件被搬出的設備。就在他彎腰搬動一臺深灰色、型號老舊的銀行門禁系統識別器時,他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了半秒。那識別器大約半人高,側面擋板因為之前的粗暴拆卸已經有些松動,露出內部交織的線纜和電路板。他的視線注意到主板一側的接口處,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存儲器芯片,還牢牢插在卡槽里,連接線隱約可見。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這種老式的門禁系統,其本地存儲器內很可能還殘留著未徹底清除的門禁刷卡日志、員工身份驗證數據,甚至可能是某些未被注意的系統后臺日志。對于正在千方百計尋找進入聯邦情報局內部網絡跳板、或任何可能關聯信息的江帆而言,這塊小小的芯片,無疑是一個潛在的、意料之外的寶藏!
銀行淘汰設備的管理流程存在明顯漏洞,這種存儲著門禁驗證數據的核心部件竟未被拆除銷毀!
機會稍縱即逝。他必須在不引起老李和小王注意的情況下,迅速取下它。
他將這臺識別器單獨放在靠近墻根的一堆設備旁,然后繼續搬運其他東西,表現得毫無異常。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他抬手用袖子擦汗,目光卻時刻留意著另外兩人的動向。
老李和小王正合力抬著一臺巨大的老舊打印機,嘴里罵罵咧咧地抱怨著設備的重量和后勤部的摳門,慢慢走向后門。
就是現在。
江帆看似彎腰去整理地上散亂的線纜,身體恰好擋住了那臺門禁識別器。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手指精準地探入松動擋板下的縫隙,摸到那塊芯片存儲器,指尖用力一摳一拔!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噠”聲,那塊微小的、帶著金屬觸感的存儲芯片已經滑入他的掌心,被他迅速而隱蔽地塞進了保安制服袖口的暗褶里。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仿佛只是系了下鞋帶,臉上依舊是那副沉默干活的表情。
“小江,干嘛呢?快點,還有好幾臺呢!”老李在門口喊道。
“來了。”江帆應了一聲,搬起旁邊一臺顯示器,快步跟了上去。
所有的舊設備終于都被搬到了后門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黃主任去而復返,拿著清單又核對了一遍,然后在單子上簽了字,隨手塞給老李:“行了,在這看著點,車來了盯著他們裝車,別少了東西。”說完背著手三兩步跑回了空調涼爽的辦公室。
烈日當空,三人躲在屋檐的陰影下,守著這堆散發著陳舊金屬和灰塵氣息的設備。老李和小王百無聊賴地一根接一根,靠在墻邊吞云吐霧,閑聊著周末的球賽。江帆也站到陰涼處,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堆設備,聽著他倆的聊天,一邊悄無聲息地將袖中的存儲器轉移到了褲兜里,,那塊小小的芯片貼著褲腿,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一輛廂式貨車終于轟鳴著倒進后院。又是一輪汗流浹背的搬運。當最后一臺設備被扔進車廂,老李和小王累得直喘粗氣,罵罵咧咧地去洗手間沖洗臉上的汗水和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