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殘云 第五十六章：撤退（三）（第1頁）

聆敬陽以為他做得很好，可在多爾袞等梟雄眼中，略顯稚嫩，他想引誘清軍主力至三屯營的戰術，被多爾袞識破，只讓一只偏師追擊石營。他領著石營往三營屯撤退，一路上撿到不少武器，聚攏數百殘兵，還有數輛裝滿糧草的糧車，眾人把大順龍旗和中營軍旗舉得高高，讓建奴大部隊追過來，雖然聆敬陽這么做，是為了整個大順軍，可石營仍有少數將士心有不滿，這不是讓石營做誘餌去送死嗎？朱由檢騎在馬上，他冷冷看著聆敬陽，為他的死敵李自成盡情奔跑，而他也被迫和聆敬陽等大順軍將士一起奔跑，給李自成爭取聚攏兵馬時間，分散建奴兵力。他可是大明皇帝啊，一個大明皇帝為大順皇帝做誘餌，這要是傳出去，世人皆知，他朱由檢怎么對得起列宗列宗？聆敬陽可不曉得朱由檢會這么想，他一心帶領隊伍撤退，突然，老饅頭從后面趕來，和他說道：“都尉，建奴大部隊沒有跟來，只有一只和我們差不多規模的建奴軍在后面呢。”“什么，只有這么點建奴跟上來？”聆敬陽大罵建奴瞧不起人，他帶著部隊繼續往前走，后面建奴死咬不放，他們之中將領很不滿意，昨晚戰斗中他們中規中矩，本以為可以殺入關內，享受花花世界，攝政王卻他們去追擊一只大順殘軍，怎能不氣？他們把怒氣撒在這支殘軍身上，欲將殘軍趕盡殺絕，聆敬陽召集李如風，張羅輔等掌旗，商議要不要殲滅后面追兵。李如風熱血悍將，恨不得沖回去，將建奴剁個干凈，張羅輔和全鐵風也傾向于打掉追兵，讓全軍順利撤退三屯營。只有冷如鐵保持冷靜，他和聆敬陽說道：“都尉，這建奴和我軍人數差不多，戰力不可小覷，在空曠地帶和他們硬碰硬，就算是僥幸取勝，不能殲滅建奴，我軍也會死傷大半，末將以為要打，就要一個殲滅戰，要么就不打，繼續撤退到三屯營，在三屯營駐守，讓建奴無功而返。”和冷如冷剛剛加入大順軍不同，李如風是大順軍老兵，站在大順軍角度來說話，必須要盡快消滅后面這支建奴部隊，去盧龍支援陛下。“那可不行，建奴大部隊沒有追來，肯定追擊主力部隊，我們滅了這群建奴，去支援主力部隊。”李如風代表大多數將士心聲，聆敬陽默不作聲，他偷偷打量每一個將領臉上表情，大部分將領想殺敵，也愿意去支援主力部隊，少部分將士則是想盡快撤走，畢竟建奴太可怕了，那種排山倒海攻勢，沒有數倍以上兵力，根本不能抵擋。這寫不想繼續戰斗的將士，大多數并不是石營將士，是聆敬陽在半路上聚攏的一百多散兵游勇，他們大多是右營和前營將士，被建奴打敗以后，盲目奔走，天亮以后，看見石營這支偽裝部隊，以為是陛下和中營部隊，就跟了上來。跑了一會后，發現不是陛下和中營部隊，后面又有建奴，這些散兵不敢脫離大部隊，只好繼續梗著往三營屯撤退。聽說石營要打建奴伏擊，這些散兵有些不樂意，其中一人站出來，和聆敬陽說道：“這位將軍，我是前營都尉萬里云。”同時都尉，雖然一個是敗軍之將，一個是受重用良將，聆敬陽還是非常尊重萬里云，客氣說道：“我是右營都尉聆敬陽。”萬里云和李如風，全鐵風等人不同，他沉著冷靜，身上有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勁，昨晚帶領部下抵抗建奴偷襲，死戰不退，部下損失殆盡，要不是前營將領下令撤退，昨晚就已戰死沙場。此時，他認為聆敬陽在這里和建奴繼續廝殺，非常不明智，聆敬陽見他渾身是血，絕非茍且偷生之輩，莫非昨晚被建奴打怕了？“萬都尉，這建奴并不可怕，我軍和他們旗鼓相當，只要指揮得體，興許可以殲滅這些建奴。”萬里云輕輕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他不怕建奴，要是怕了，昨晚就帶著部隊投降建奴，他認為建奴多騎兵，短時間內沒有打垮建奴，會被建奴死死咬著，從這里到三屯營少說也要幾天路程，以建奴騎射，他們這多人還沒有到三屯營，就會被蠶食干凈。“聆都尉，建奴騎兵多，我軍。。”他話還沒有說完，全鐵風等薊鎮兵打住他說話，說道：“萬都尉，你聽誰說建奴騎兵多？”萬里云看著全鐵風很傻很天真模樣，和他說起建奴在吞并其他各部，以及拉攏蒙古以后，騎兵數量飆升，還有大明叛軍投降建奴，給建奴帶去大量火炮和熟練工匠，建奴步騎兵和數年前早就不同。聆敬陽很好奇萬里云一個小小都尉，怎么這么了解清軍，萬里云這些年一直跟著李自成在和湖廣地區和明軍作戰，但是內心很關心關外建奴。大順軍在陜西立國，起兵反明，一路勢如破竹，他也跟著前營大部隊直殺京城，本以為會在京城有一場血戰，卻沒有想到京城不堪一擊，竟然開門投降，在進入京城那一刻，萬里云把目光投向關外，那里有大順真正的敵人。軍中有很多投降邊軍將領，他帶著好酒好肉，和投降明軍邊軍將領把酒言歡，邊軍將領也和他一起侃大山，其中有人和他說起，建奴這些年有很大變化，皇太極死后，建奴內部爭端不休，攝政王多爾袞上臺，內部混亂逐漸得到平息，他認為大明不堪一擊，大順軍打下天下以后，建奴將是一大勁敵。而大順軍大多數將領進入京城以后，沒有多少人和萬里云一樣頭腦清晰，雖然他很賣力和同僚說起關外建奴，有可能會和吳三桂等關寧軍勾結在一起，不過沒有多少人搭理他，還說他杞人憂天，一個小小都尉，想那么多干啥？劉宗敏等大順軍在京城所作所為，更讓萬里云心寒，他并不同情那些大明文武官員，可劉宗敏這么做，在自挖根基，讓根基不深的大順軍，失去很多人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