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支援保定府,大順朝廷高層也并非讓增援部隊吃苦頭,讓他們離開京城,去保定府作戰,也算是給他們軍功,誰都知道保定府明軍,不過是甕中之鱉,誰去都可以分到一杯羹。所有援軍在城外集結以后,等待補給也出城以后,浩浩蕩蕩往保定府開拔,聆敬陽所在部隊擔任右軍中軍,也就是右軍的主力部隊,右軍前鋒是李道威心腹金一刀,金一刀是兩個掌旗其中之一,在軍中僅次于李道威。他領著兩個部總兵力,兩百余人在右側開路,說是開路,就是武裝游行,京城去保定府也不是很遠,還有部分騎兵一起前去。這些騎兵大多數是輕騎兵,他們在道路兩側行動,保護主力部隊不被偷襲,至于補給則是后營將士在保護,眾人走了半天,就停下來休息。崇禎腳底下磨出一個大血泡,王承恩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兩人都是細皮嫩肉,要是再走下去,半路上都要散架。聆敬陽要好得多,他現在只有七個部下,那四個大明降兵全程都是榆木腦袋,眼睛也是呆滯的,仿佛一切和他們沒有關系,大明沒了就沒了,跟著大順混日子,也就這么混下去。聆敬陽本想鼓舞這四人,可想想還是作罷,這些明軍已經喪失軍人應有骨氣,和行尸走肉沒有區別,在休息的時候,張順來到聆敬陽面前。聆敬陽趕緊站起來,低著頭等待張順命令,張順看了看聆敬陽下屬,只有七人,著實有些寒酸,但也沒有關系,大軍抵達保定府,在保定府會有大量明軍投降,那時候可以順理成章補充部下,將各哨兵力滿額。他和聆敬陽說道:“聆敬陽,會騎馬嗎?”聆敬陽點點頭,說道:“會一些,但不是很嫻熟。”“會騎馬就行,今晚你們哨會騎馬的,和我一起去保定府。”聆敬陽有些好奇,怎么突然讓他們提速趕往保定府,其實張順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都尉有令,軍中會騎術者,今晚策馬前行火速支援保定城。大順軍騎兵不少,戰馬也很多,張順讓聆敬陽一會后跟著他去領戰馬,聆敬陽趕緊問部下會不會騎馬,結果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所有人都會騎馬,四個大明降兵眼睛里也終于有一點點色彩。崇禎和王承恩兩人馬術一般,但是兩人并不想離開聆敬陽,所以也舉著手說是會騎馬,于是聆敬陽帶上他們,跟著張順去馬營領馬。八個人領到九匹馬,領到戰馬以后,聆敬陽和部下就禁止離開馬營,原來今晚行動屬于絕密,任何人不得泄露,聆敬陽又不方便去打聽,于是帶著部下在馬營練習馬術,從上馬到下馬,他都練習的無比認真,。因為他從來沒有在馬上聯系戰斗,哪怕是在馬上開弓都不曾有過,所以他要臨陣磨槍,他練習的身影,引起路過大順軍騎兵側目。這些騎兵是大順軍精銳部隊,他們騎術嫻熟,看著聆敬陽笨拙的樣子,一個個笑的和豬一樣,笑聲中充滿鄙夷。聆敬陽裝作沒有聽到,繼續練習馬術,他越是裝作沒有聽到,大順軍騎兵越要羞辱他,一個騎兵哨總牽著馬,來到聆敬陽不遠處,大聲說道:“哪里來的耍雜人,在這里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真是丟我們大順軍的顏面啊。”話音剛落,附近大順軍騎兵哄堂大笑,這一下老饅頭等人怒氣沖沖,他提著大鐵刀,來到騎兵哨總面前,吼道:“我道是誰,原來不過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鱉孫。”騎兵哨總臉上一黑,他可是大順軍后營將士,是陛下嫡系中的嫡系,麾下十多個騎兵也紛紛拔刀,要給老饅頭點顏色看看。“大家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你在這里嘲笑我們哨總,你們又得到什么呢?”這話從崇禎口里說出來,聆敬陽和王承恩都捏把汗,王承恩真擔心這些李賊一個不高興,將陛下血濺當場給宰了。騎兵哨總很是瞧不起這些泥腿子,他以前可是九變固原鎮精銳,要不是朝廷發不起軍餉,讓他和弟兄們餓著肚子和闖軍作戰,他也不會投降闖軍,倒是投降闖軍以后,軍餉和吃的都有了,他看著崇禎那一副死人臉,嗤笑道:“這又是哪里來的呆子?”部下大多是也是九邊精銳,投降闖軍以后,雖然跟著闖軍打天下,可是在闖軍內部還是有著鄙視鏈,比如他們大明官軍出身的騎兵,就瞧不起普通步軍。聆敬陽見雙方火星四射,他作為哨總,再不為部下出頭,以后就不用混了,他牽著戰馬過來,說道:“這位兄弟,你我皆是大順將士,你們是騎馬,沖鋒陷陣是厲害,可你們能夠攻城拔寨嗎?我們這一次去支援保定府,沒有我們步軍,你們是用頭去攻城?”李如風很惱怒,他一米九二的個頭,在眾人之中格外挺拔,看著聆敬陽個頭沒有他高,很藐視俯視聆敬陽,說道:“矮子。”聆敬陽嘴角抽搐一下,他是沒有這個傻大個個子高,可也不矮啊,至少要比同時代大明男性百姓平均身高要高十五厘米,身高在一群手下中也是最高的那個,他嘴角一咧,說道:“要不比一比?”李如風巴不得給聆敬陽點顏色,他扭動脖子,活動手腕,獰笑著讓聆敬陽放馬過來。聆敬陽和頂級殺手苦練半年,又有散打的底子,絲毫不怵李如風這種傻大個。因為是友軍,不得自相殘殺,以及任何形式械斗,兩人都赤手空拳,周圍路過的大順軍士兵都紛紛圍過來,觀看一場免費的格斗。李如風把上衣脫下來,露出結實的胸膛,胸膛黑毛在眼光照射下格外顯眼,他站在聆敬陽五米開外,馬步下蹲,聆敬陽卻突然右膝上臺,雙手前后在胸前架起,右臂在后貼近肋骨。這種詭異姿勢讓眾人不明就里,這是什么古怪的戰術,聆敬陽全神貫注看著李如風,這是他學了半年泰拳,雖然只是學到點皮毛,可是依靠散打的底子,還是可以拿得出手。李如風一個怒吼,大步流星以最快速度沖撞聆敬陽,聆敬陽一個側轉身,躲過李如風沖撞,李如風反應能力也快,利用長手臂優勢,揮拳猛砸聆敬陽脖子,這可是赤裸裸殺招啊。老饅頭大罵卑鄙無恥,聆敬陽卻一點都不慌,在李如風揮拳的那一剎那,他上半身往下一縮,有胸往后靠,順勢用右手手肘往上猛擊,手肘頂在李如風胳肢窩。這一猛烈頂撞,李如風頓時神魂顛倒,這可是他的軟肋,腋下傳來那種又痛又麻,讓他幾乎瞬間失去抵抗能力,痛的想哭,麻的想死。周圍也是一陣唏噓,這個大個子平時耀武揚威,近日卻被一個步軍哨總,在三招之內放倒在地,這下李如風的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一樣。他的部下忙將他扶起來,聆敬陽見好就收,說道:“方才是你大意了,再過三招,我不是你對手。”李如風扭過頭,想立即離去,聆敬陽卻讓他不要離開,李如風臉上無光,心想這人是要故意羞辱他嗎?聆敬陽徐欣說道:“這位兄弟,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兄弟步戰尚可,這騎術確實不如你,還請你多多指點一二,今晚我們一起殺敵,也多個照應。”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給足李如風面子,李如風也是個好面子的人,從剛才格斗中,他確實打不過聆敬陽,可是他騎術確實比聆敬陽好得多。他紅著臉和聆敬陽說了一句,你上馬姿勢,下馬姿勢都還可以,就是在馬上騎射需要注意方位,最容易是往前進方向左側射箭,最難是往右射箭,而你又不是左撇子,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左手持弓,右手勾弦,你在進攻敵人時,需要調整馬頭,所以在沖鋒時候,就要注意兩側敵人。李如風就說這么多,聆敬陽卻聽出來他是真情實意,很是感激和他說謝謝,李如風隨后帶著部下離去,聆敬陽繼續聯系騎術,其他人也跟著他一起練習,誰曉得今晚會不會騎馬沖鋒,要是騎術一般,搞不好在沖鋒路上被自家騎兵給踩死了。聆敬陽等人苦練騎術,被李道威和張順兩人看見,兩人之前去左威武將軍辛思忠軍營領取軍令,回來路上看見一群士兵在圍觀,兩人騎馬來到一處高地,遠遠望去,竟然是聆敬陽在和一個壯漢格斗。李道威對聆敬陽有點印象,畢竟前天晚上還跟著他的親兵,去抄魏德藻家。他和張順打賭,聆敬陽打不過那個大個子騎兵,張順本想也說聆敬陽打不過大個子,可是李道威說聆敬陽打不過,又要和他打賭,他這個下屬只好硬著頭皮說,聆敬陽可以解決大個子騎兵。兩人在高地上津津有味看著,哪想到聆敬陽三招之內解決戰斗,李道威眼睛眨了好幾下,心里大罵那個大個子是廢物,張順倒是眼睛一亮,這個聆敬陽果然不錯。李道威沒好氣說道:“那個大個子真是廢物啊,等打下保定府,你這個部下提拔為部總。”張順巴不得提拔聆敬陽為部總,他就等著打下保定府,在保定府招兵買馬,提升麾下軍隊戰斗力,他也愿意為李道威肝腦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