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仿佛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溫暖的光明之間沉浮。劇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浸泡在溫泉中的舒適與滋養(yǎng)。林燁感覺自己破碎的經脈正在被一股溫和而磅礴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縫合、拓寬,干涸的丹田也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精純的能量。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并非熟悉的云山苑地下室,而是一間古樸雅致的靜室。四壁由某種溫潤的青玉砌成,上面刻畫著玄奧的聚靈符文,使得室內的靈氣濃度遠超他的云山苑。身下是一張寒玉床,散發(fā)著絲絲涼意,卻奇異地安撫著他體內殘余的燥熱與傷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檀香。
“這里是……玄靈宗?”林燁瞬間明悟。昏迷前那恢弘的鐘聲、純陽的氣息,以及被金光卷走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
他嘗試動了一下,全身依舊傳來陣陣虛弱和刺痛,但比起昏迷前那瀕死的狀態(tài),已然好了太多。他內視己身,經脈上那些恐怖的裂痕已被修復了大半,雖然依舊脆弱,但已無崩潰之虞。丹田內,那洼金色真元重新凝聚,雖然總量稀少,但核心那縷太初之氣依舊頑強地存在著,緩緩旋轉,自行吸收著外界靈氣,滋養(yǎng)著真元。
“你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靜室外響起。
靜室的門被無聲推開,走進來的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元子。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手中托著一個玉盤,上面放著一碗靈氣盎然的藥粥。
“青元子前輩。”林燁掙扎著想坐起來行禮。
“不必多禮,你傷勢未愈,好生躺著。”青元子連忙上前一步,虛按一下,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將林燁輕輕托住,讓他重新躺好。“這里是玄靈宗內門的‘青玉靜室’,最是適合療傷靜修。你已昏迷三日了。”
“三日?”林燁心中微驚,沒想到自己傷勢重到如此地步,更沒想到玄靈宗會為他提供如此珍貴的療傷之地。“多謝前輩與貴宗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青元子將藥粥放在床頭,“更何況,小友是為了對抗陰煞門那等邪魔外道才身受重傷,我玄靈宗豈能坐視不理?況且,掌門師兄對你很是看重。”
“掌門?”林燁想起那沐浴在金光中、氣息磅礴的身影。
“正是。那日出手的,便是我玄靈宗掌門,純陽真人。”青元子語氣帶著敬意,“掌門師兄以‘純陽鐘’驚退鬼厲,將你帶回宗門。他親自為你探查過傷勢,言你根基之扎實、真元之奇特,實屬罕見,尤其是體內那一絲……嗯,特異之氣,竟能傷及鬼厲本源,更是令掌門師兄贊嘆不已。”
林燁心中了然,純陽真人定然察覺到了太初之氣的存在,只是未曾點破。
“掌門真人厚愛,晚輩愧不敢當。”林燁謙遜道。
“你且安心在此養(yǎng)傷。這是‘百草峰’特制的‘蘊靈粥’,對你恢復元氣大有裨益。”青元子指了指藥粥,“待你傷勢痊愈,掌門師兄或許會召見于你。”
說完,青元子便含笑離開了靜室。
林燁看著那碗靈氣四溢的藥粥,沒有猶豫,端起來慢慢服用。粥米入口即化,化為一股溫和精純的藥力流入四肢百骸,配合著靜室內濃郁的靈氣,加速著他傷勢的恢復。
接下來的幾日,林燁便在青玉靜室中安心療傷。玄靈宗不僅提供了最好的環(huán)境,每日還有弟子送來珍貴的藥膳,青元子也不時前來探望,與他交流一些修行心得,讓林燁對當前修真界的格局和修行常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受益匪淺。
七日后,林燁的傷勢已然恢復了七七八八,不僅經脈徹底痊愈,甚至因禍得福,變得更加寬闊堅韌。丹田內的真元也恢復了大半,而且經過此次生死淬煉,與太初之氣的結合更加緊密,質量更上一層樓,修為穩(wěn)穩(wěn)站在了煉氣四層初期,甚至隱隱向著中期邁進。
這一日,他正在靜室中打坐鞏固修為,靜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來的卻不是青元子,而是一位身穿月白道袍、鶴發(fā)童顏、眼神溫潤如玉的老者。他并未刻意散發(fā)氣息,但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給人一種深不可測、卻又如沐春風的感覺。
林燁立刻起身,躬身行禮:“晚輩林燁,拜見純陽真人。”他雖未見過對方真容,但那股純陽浩大的氣息,與那日一般無二。
“小友不必多禮。”純陽真人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卻自帶一股威嚴,“傷勢可曾痊愈?”